林颐本想先问禅杖之事,话到嘴边,却听得这么一句,想必对方自有深意,便点头应答。
离离拒绝的话还未出口,眼前已换了扬景,此处竟是饿鬼道。
此处黄沙漫天,地下高温不止,一眼望去,除了赤身裸体、四肢瘦出皮包骨的饿鬼们,再无其他。
腐烂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离离嫌弃的捂住了鼻子,林颐也不遑多让,但还是矜持了点,只是换做用嘴呼吸。
传说饿鬼道的众生会吞噬所有外来灵体,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饥饿的煎熬,若无外来灵体供养,便会自相残杀。
林颐眼前便是最常见也是数量最多的外障鬼,因其一胎可下十几个鬼子,繁衍极快,也最是可怜,鬼母怜子之心甚重,常常爬上地面偷猎鬼民,将其杀死带回地下,供养鬼子。
或可趁人间鬼节时,借着鬼门大开,偷跑出去,吸人精气,致人昏沉如陷迷障。
见有生人误入,下肢如干柴般纤细、肚子如八月孕妇般的鬼母凶相毕露,张牙舞爪向其扑来,林颐连忙扭头,拉着离离后退,张云凉缓缓开口:“别急,林小友,此时可用禅杖。”
林颐如梦初醒,想起禅杖之事。
禅杖现世,发出耀眼佛光,三米开外的鬼母仿佛受到烈火灼烧,双手外翻,挡住眼中的恐惧,蹲在地上向后退去。
“为何之前我被魇住,拼命唤它,却没有出现?”林颐偏头问。
“莫急,林小友的问题,自有答案。”张云凉微笑回道。
林颐闻言不再开口,举着禅杖随张云凉缓步前行,离离叹了口气,只得跟上。
金光扫过,饿鬼们皆抱头逃窜,仿佛十分惧怕,又仿佛只是厌恶。
行至一处,张云凉立在原地,指着不远处张嘴喷火的饿鬼道:“此是内障鬼,业力入体,致使喉如针眼般大小,纵使觅得食物也无法下咽,若强行咽下食物,便会如此。”
男饿鬼喉咙发出“嗬嗬”声,每出一声,便有一小簇火焰喷出,将嘴唇烧得干裂,却无法停止。
见生人到来,男饿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只是体内哪里有水份,只得不停喷火,灼烧嘴唇,十分凄惨。
“为何会到如此地步?”林颐艰难道。
以前只在书中见过这样的扬景,哪里像亲眼所见这般震撼。
明明有人的身躯,却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超越她见过的人,或许只能称作人形物体,或许只是一副盛火的器皿。
“业力至此,只因一字‘贪’,便落至此。”张云凉边走边解释。
“贪?”林颐皱眉。
“此是累世习性,昔时贪嫉,欺诳于人,天便罚至此,寿终之前时时欲求,永无所得。” 眼前扬面不过寻常,整个饿鬼道饿鬼数乃是人间千倍之多,人总被贪嗔痴所惑,饿鬼数量也只增不减。
禅杖立在沙里,铁环随风飘动,叮叮作响,震慑远处饿鬼,饿鬼当即只觉震耳欲聋,捂着耳朵跳远了。
“此便是禅杖的第二个用途。”张云凉手掌轻轻下压,顿时风止,“此杖名为慧止,因其五智无上无得所得名。”
禅杖上随风响动的铁环也静止了,林颐只觉神奇。
离离有些不适,明明已经捂住耳朵,却仍然挡不住圆环的微小声音,声音并不通过耳识,仿佛穿透魂魄,令其头晕目眩。
一言未发,隐入契约中,方觉得好些。
张云凉又往前行,天却忽然下起雨来。
“此地天象因我引动。”张云凉打趣道,双指并拢,指尖化圆,手掌一挥,圆显出实形,化作一米长的莲叶,遮住二人。
饿鬼们便没有这么幸运了。
只见雨落地上,地面竟如火烧,冒出丝丝热气,周围虎视眈眈的饿鬼们顿觉烫脚,双脚轮换跳动也不得缓解,只消片刻,脚底便烫的通红,发出阵阵恶臭。
林颐心下好奇,原来连驰所说关于四目鬼王的过往,天象竟真是被他引动,从前听说,以为是恶鬼们聚集在张家导致,却不想是因张云凉而来,看来还得再问问连驰,真有这么神奇的修行方式?
许是林颐眼中好奇过于明显,张云凉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往,“我本名云破,堪天象成道,我到之处,天边云自行破散,或有雨降下,或霎时晴朗,端看云的选择。”
“云的选择?”林颐更疑惑了。
云会做选择?
就少时所学课本来说,下雨是因为云中水滴碰撞,空气无法承托,所以降雨;天晴就更简单了,太阳照射,水分蒸发,云就散开。
怎么看下不下雨跟云本身都没什么关系吧。
“云聚云散,皆是云的选择。”张云凉说完不再言语。
就如他所言,晴雨之间,端看云的选择,目之所及,也不过是人的选择。
有些深奥,林颐不太明白,但看对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暗暗将这句话记在心中。
也许将来某天某时,自己也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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