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院中突然出现许多人影,有站在走廊上的,有水池中冒头的,更有甚者,趴在高出的树枝上,齐齐弯着嘴角道:“贵客至,迎贵客。”
一时间整个院子别说多么渗人了。
莫名出现一大把“活人”,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林颐胆颤心惊,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点点头,拉着离离就往前冲,赶紧逃离这个诡异的院子。
侍女捂着嘴笑了笑,朝人影们做了个手势,抬腿跟了上去。
院中人影齐齐消失,整个府中又恢复先前的幽静。
“贵客慢行,鬼王此时正在书房,请随我至。”
看着二人慌不择路乱闯一通,紧跟在后的侍女赶忙喊住。
“麻烦了。”林颐也意识到问题,连忙停下脚步。
在人家府邸随意乱闯确实不妥,刚也确实是被吓到了。
四目鬼王这爱好有些奇特啊,先是纸人,然后侍女,侍从,门口也没有一个守卫,若是被无聊之人无意闯入,突然冒出的这么多人,再齐齐问声好,估计能把对方吓得归了西。
好在侍女也没有再出幺蛾子,安安静静在前领路,林颐也松了一口气。
离离在身后打量不休,只是眼底未收的戒备暴露了她并不全然相信。
“贵客请进。”侍女微笑开口。
书房门莫名打开,林颐探头,先入眼的是一整块檀木屏风,屏风上画的是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句话便是刀山地狱的真实写照。
生前宰牛杀羊,屠戮鸡鸭,死后便要来此受罚,脱光衣物,赤身裸体爬上刀山,若是罪孽深重,更会常驻于此。
画中的鬼差面目狰狞,手持铁链拖拽罪人,罪人们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怒目而视,有的跪地求饶,无一不想脱离此处。
林颐一动不动盯着屏风怔怔出神,似有所悟。
“林小友到了,进来吧。”忽然出现的醇厚嗓音打断了深思。
脚下行动起来,眼中不解未消。
“林小友似有所疑。”四目鬼王温言道。
林颐本是下意识进来,此时才扭头看清四目鬼王模样,当下便觉得有些奇特,与她所观鬼界格格不入。
四目鬼王名副其实有四只眼睛,分别位于鼻梁两侧,眉毛倒是不短,一边的眉毛刚好遮住下方的两只眼睛,耳朵也是四个,在原本耳朵的位置分开,一上一下,看起来倒是不突兀,有种奇怪的和谐。
鬼界因承人间之后,大多数鬼族更愿意保持生前样貌,便是之前的一些古老的恶鬼种族,也抛弃引以为傲的形状,纷纷效仿,以至于如今鬼界无论修为高低,像眼前这样“原汁原味”的鬼着实不多。
“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些问题,觉得不通。”没有对面前的这幅相貌吓到,林颐还在想着屏风所画。
“什么问题?”张云凉挑眉。
“很多年前人间曾有个证得宿命通的高僧路过娶妻的一个大户,入宴后说道:‘猪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可现代社会中,又有一个高僧说:‘现代人活的颠倒,将宠物当做父母一般宠爱,将父母当做宠物一般呵斥。’这两件事意思应该相悖,我刚看到屏风所画,觉得地府法则应该与这两个人说的话也不一样,如果六亲锅中煮,那如何算犯杀孽?如果过于爱护宠物而背弃父母,又如何算犯杀孽?”林颐认真道。
“林小友好悟性,金刚经中言:‘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既然缘尽,又何谈六亲,前者被宿命通本通所迷,后者被世间伦理所迷。”张云凉笑着解释。
“若是鬼王,又当如何?”林颐敛了神色。
这句话确实有些不礼貌,就连佛祖如来,在成佛后都无法渡其母,只得将其带到忉利天,日夜说法,只求为母脱鬼身证佛心。
“若是我,我便了却因果,证得大道。”张云凉毫不犹豫道。
“如此么。”林颐喃喃道。
这无疑是一个最正确的方式,可真的能撇下吗?
地藏菩萨为救母脱离地狱深处,才发愿救拔六道众生,也正因为此愿,才证得大道,成为菩萨。
若是抛开这些不谈,地藏菩萨,还能成为菩萨吗。
“林小友的疑惑,应是与今日故人有关。”张云凉轻语。
“是啊,我不知该如何,是该顺手救她一把,还是该当做没看到。”林颐对上午的事依然耿耿于怀,大方承认。
“遵从本心即可。”张云凉道。
“我的本心告诉我,应该这样做,可我的心里仍然有些难过,仿佛这样做就是背叛了过去那个我。”林颐垂眸,声音暗哑。
“既是过去,又何来你,过去时在过去,现在就在现在,过去的你难过无可厚非,现在的你替过去的你难过也无可厚非,但现在的你不难过也无可厚非。”张云凉娓娓而谈。
“是,现在的我不难过。”这一段能把人绕晕的绕口令并没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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