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需她写几个字而已,并不是对大人……”阿刁心里惊慌,暗道这师爷的工作恐怕是要泡汤了,但是如果能救得了这妇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失去一份差事又能怎样?反正她也流浪了好几个月,也不在乎继续流浪下去。
两人对视良久,直到高贵感觉眼皮酸涩,便不再看他,心道一声,好小子,够硬气。挥挥手,“你去吧!”
阿刁领了令,欢喜道:“多谢大人。”折回自己的桌案处执起了笔,又拿张干净的纸来到曹氏面前。
曹氏看着他,心里实在没底,也瞧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到底是什么瓢什么瓤。
阿刁将纸币递给曹氏,让她在上面写下红信石三个字,为的是和那张药方比对笔迹。
对不上更好,若是真对上,还有下一策略。
谁料,这曹氏在纸上只写下了一个红字,信字却迟迟写不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就是不会写。
曹氏的额角渗出了汗,混合进了脸上那还未干的泪流当中。是的,她不会写字,她一天学堂都没有进过,又怎会写多少字呢?仅仅会写的几个字也是在老爷闲暇的时候,央求他教自己的。
阿刁拿过她手里的笔,哀叹道:“你根本就不会写,为何要说药方上的毒药是你加进去的呢?你明明没有罪,人也不是你杀的,为何担这要砍头的罪名?你到底是在包庇谁?”
一席话讲的是举座皆惊,高贵气的狠拍惊堂木,大声问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阿刁回身下跪,“禀大人,曹氏冤枉。”
高贵怒问:“你凭什么说她冤枉?就凭她写不出红信石三个字?你怎么就肯定她是真的不会写?”
对于这个替她喊冤的新师爷,曹氏是感激的,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相信仅凭一个小小的师爷可以为她翻案,为了免遭皮肉之苦,她还是毅然选择了认罪。
“大人,我认罪,这事就是我做的。”曹氏高喊道。
阿刁也急了,“人不是你杀的,你认什么罪?好,既然这样,那你给我看着。”阿刁执笔在纸上随便写了几个字,让她指认。“你说吧,哪个是红信石三个字?”
曹氏战战兢兢的选择了其中之一,“是这个。”却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全暴露了。
阿刁拿起纸起身递给县令,“大人,犯人连字都不认得,何来添加药方一说,再者笔迹也对不上,您看……”
高贵也傻眼了,只见纸上的那个红字写的实在是不怎么样,跟药方中的字迹相差太多。他不曾想过,自己会断错了案子,一时错愕起来,“这……这……”
“您的案子确实断错了,曹氏不是凶手。”阿刁断言道。
高贵有些坐不住了,他不想做个昏庸的父母官,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自以为很用心的在处理着大大小小的案件。
但是今天,有人质疑了他的断案能力,并且呈现出了有力的证据。
缓了口气的高贵,仍有些不死心,又说:“她要不是凶手,那宋老爷又是谁毒死的呢?”
“谁说宋老爷一定就是被人毒死的呢?郎中不是说他是肺疾复发而死的吗?”阿刁反问道。
“这……这……可是宋老爷去世已有多日,他是怎么死的,谁能说得准呢?总不能我们再去开棺验尸吧?那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宋家人也不会同意的!”高贵有些急燥的说。
“那倒不需要,”接着阿刁给县太爷出了个主意,“咱们县衙有仵作吧?郎中和仵作相比,还是仵作接触的死者更多,人是不是毒死的,让宋家的人当着仵作的面儿把宋老爷咽气时的情况描述一下,便能知分晓。”
听了此话,高贵也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醒悟,“仵作,有有,大能啊,你快去花街的一言堂,把老秦叫来。老陆,你去一趟宋家,把宋老爷的家眷也找来。”县太爷就这样把手下的两个捕役都打发了出去。
县太爷断错了案子?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这件事在这个小县城里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围观的百姓借着审案暂停的空隙各自回去呼朋唤友的前来围观,这么难得的热闹怎么可以错过。
宋老爷被毒杀的案子当时就引起了热议,如今案情反转,认罪的凶手并不是毒杀宋老爷之人,案子会如何发展下去,确实值得大众期待。
不多时,县衙门外便聚集了许多的百姓。
高贵见前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心里的鼓打的就急了些。
“刁师爷,你看这案子接下来本官该如何处理为妥?”高贵早知阿刁功夫不浅,此时也知晓了他明察秋毫的能力,便放低了姿态询问。
阿刁明白,如果他再继续和这位县太爷唱反调,定会失了他的颜面,到时对谁都不好,案子还有可能陷入不可逆转的局面。
根据眼前的事态来看,高贵并不是个不可救药的官,他肯放低姿态叫自己来后堂,就说明他也是想找出真凶,但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再次审错,折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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