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他没有躲过去……”
女人说着再次沉默了一会,似乎平复了下心情,“其实不只他没躲过去,我也没躲过去,我们一家三口都没躲过去……包括我的女儿……赵麟……”
常地瓜静静的坐在那听着,眼神平静的看着那女人……赵麟的母亲。
“你可能不相信,其实到我爱人死去,我也一直都是不知道这些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正死因,也更不知道他是什么爱国会、什么守夜人的成员,还有那一次次的叛逃……”
“这些我都不知道……直到最近,我变卖了所有家产来到三水市之前,我才知道了一切。”
“地瓜,你听过封针束魂嘛?”
常地瓜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赵麟母亲没有意外的轻笑道,“就是封针束魂!”
“我命数不全,天数有缺,本来应该在某一场大病中,或是什么中就那么死去的……可是有了封针束魂,有人保住了我的命……为了这封针束魂,我爱人带着爱国会的机密投靠了守夜人,为了这封针束魂,我爱人背叛了守夜人,再次投靠了他人。”
“封针束魂……有了第一次……就再无法停下了,停下……我便要死!”
“而等着他死了,这封针束魂却没有结束,它就像是一个诅咒,一个梦魇,一个恶魔一样的……流传了下来。”
“我爱人一直到意外之前,都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但是……但是他却将这一切告诉了我那十六岁的女儿……他让她守护我,他让我的女儿代替他守护我,他早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但是丫头没有天资,不能行走阴河,所以我爱人就弄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小的就培养我女儿,以使她现在有了那常人难敌的身手……也有了让我继续被封针束魂的资本……”
“是啊,要是没有资本,没有价值,谁还会为我封针束魂的续命呢?是啊,我的丫头就是那个价值!”
“而我的丫头,就这样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
“常家的事情里,她不知道幕后人是谁,但她告诉我,常家的事情,守夜人和爱国会都有份,那段时间,她是负责收集你的资料,行踪,一切!”
“而只要这样,那为我封针束魂的人就会继续帮我,也会在暗中照顾我们,不让守夜人和阴差注意到我们,这就是我们得到的和付出的。”
“丫头没法拒绝,因为那人已经对我们越来越没有耐心了,那人觉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那人觉得我们掏出的代价根本和封针束魂无法相抵,所以丫头不能拒绝,她不敢让自己失去价值,因为那样我会死掉……”
“我知道……我知道这没有意义,这些东西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说,我必须要说,因为……这是我给自己的交代……我无法给你、给常家、给……一个交代,那我就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常地瓜一直面容平静的听到了最后,直到看着赵麟母亲说完,他看着留着泪水的赵麟母亲轻笑道,“阿姨,可以了,这就足够了,就这样吧。”
说着,常地瓜站起身来。
“地瓜,丫头还告诉我,白十九好像知道我们家的事情,也许她能知道更多。”
常地瓜点了点头,往外走了出去。
不过就在常地瓜走到门口的时候,赵麟母亲忽然站起身,一只手抬了起来,嘴巴也张了开,可一直到常地瓜出去门,赵麟母亲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阿姨……”朱诗颖轻声道。
赵麟母亲摇了摇头,泪水不止,朱诗颖看着,猛然一咬嘴唇的跑出了门。
等着朱诗颖出去,赵麟母亲站在那有几分钟的时间,随后她抹了抹眼泪,走到了一楼的一间客房门前,随着她推开门,一个短发身影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双眼无神。
“丫头……”
那身影正是赵麟,随着母亲的这一声呼唤,赵麟似乎才缓过神,只见她抬头的时候已经带着一丝微笑,“妈妈,好啦,这回地瓜也原谅我们了,你心里安心了吧。”
赵麟母亲听着这一句话,心中一时间无限悲苦,她走过去抱着赵麟的上身,哽咽道,“丫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啊呀,”赵麟反抱住母亲,“说什么啊,什么对不起嘛。”
别墅小区外,拐了近道的朱诗颖终于追上了常地瓜的破旧皮卡车,她“咣”“咣”“咣”的跑上去砸车门。
常地瓜停下车,打开车窗笑道,“干嘛啊?搭车啊?先把这趟活钱给了!”
“你!”朱诗颖一根指头指着常地瓜,心里面满是刚才赵麟母亲的泪水,还有赵麟这一段时间的郁郁寡欢,可是这明明满腹的怒火,此时看着常地瓜,站在常地瓜的面前,朱诗颖却忽然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口了。
那一句句埋怨的话,那一句句恶狠狠的话,在此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到了这时候,看着常地瓜满脸的笑颜,朱诗颖突然意识到,常地瓜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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