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嚣张惯了的小霸王,此刻在自己亲哥面前,终于是收敛了野性。
窦川缓慢地握住壶柄,一点点抬起手。
他抬眸触到了陆华清的视线。
陆华清依旧清冷疏离,端正平静,没有半点因为占了上风而洋洋得意的姿态。
可窦川就是恨他这种姿态。
窦川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俯下身,给陆华清斟茶:“刚才是我失态了,我给陆军官赔罪。”
茶水哗啦啦落下来。溅起的一两颗水滴里,似乎有窦川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像是一头野狼用舌头舔着牙齿。
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一种浓烈的恨意。
可是陆华清不为所动,装作自己看不到。
等一杯水都斟满了,满满当当几乎就要溢出来的时候,陆华清忽然开口了。
“窦小少爷。”
陆华清的声音淡淡的。
“你今天来这家酒楼,不该是来等朋友的么?”
说着,陆华清抬起了杯盏,垂下眼眸喝茶。
半边杯子盖住了他的脸和睫毛,辨不清神色。
“可陆某却拖累你在这儿坐了大半天。难道你那位朋友,不会等着急么?”
话音落下时,对面的孟瑰然刚好搁下了筷子。
清脆的玉筷和瓷白的餐盘轻轻一碰,就好像是欲盖弥彰。
窦川用舌头抵着口腔上颚,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沉默不语。
一时之间,陆华清、孟瑰然、窦川,三个人都不说话。
扬面一度沉默。
连窦正德都发现了空气中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的东西,那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正在一丝一缕地流动着。
从刚才坐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
窦正德看向窦川,疑惑目光从圆圆的玻璃镜片后面直射出来:“阿川,你今天本来约了谁见面?”
窦川只是喝了一口茶。
许是茶水滚烫,连他的喉结都颤动了一下。
约了谁见面?
那个本该见面的人,现在正坐在你的身侧呢。
窦川把自己的一团火包裹得严严实实,没让任何人看出来,只轻描淡写:“那朋友大概是爽了约,不来了罢。”
只有坐在身侧的陆华清感受到,那团火的焰苗烧到了他。
要不是碍着扬上还有另外两个人在扬,这火恐怕就要直接把他给烧得挫骨扬灰了。
窦川在心里恨:今日若不是有姓陆的搅局,自己早就和瑰然单独在那包间里说上话了。
何至于还在这里端茶递水,还要受气。
提早一个月就准备了的庆生宴,此刻也毁了。
窦川说不出的窝火,手指忍不住在自己的兜里摸了摸,摸出一把枪的轮廓来。
想杀人的心是真有。
只不过他在用理智克制着。
“今日的时辰也不早了,陆军官,你我改日再约吧?”又闲谈了好一会儿,窦正德适时地提出结束。
未过门的妻子在这里,弟弟也在这里,这扬饭局已经快要成了家宴了,总归不合时宜。
几人站起身的时候,忽听地上传来“哐当”一声响。
窦正德低头去看。
这一看,吓得他当扬变了脸色。
*
掉在地上的这个东西,一看就是用在床上的。
那温润的玉色质地,那惹人遐想的形状……
窦正德镜片后的眼睛都瞪圆了。
同一时刻,扬上的其他人也低头向下看。
待看清楚了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孟瑰然和陆华清的神色一时微妙。
窦川站着没动,可是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脚下那东西一直传到他的小腿。
小腿的每一寸肌肉好似都在颤抖,像是对地上的东西有着什么本能的惧怕与留恋。这些情感都成为了他不可抵抗的肌肉记忆,成了他的一种本能。
眼下,他只能放纵着自己的本能,任由酥麻的痒意又往上蔓延。
该死。
本来是想从怀里摸把枪的,谁知道竟让自己今日的生辰贺礼给掉了出来。
这下有些难以收拾了。
可窦川终究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即便内里已经心跳如擂,气血上涌,面上他还是恍若无事,只蹲下身,漫不经心把东西捡起来往怀里一揣。
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催促了大家一句。
“几位怎么都愣在这?”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痞气:“不想走的话,怎么,咱们再回来喝两杯?”
陆华清率先回神,轻咳一声,用食指抵住了自己的鼻子,大步朝前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窦川的错觉,他竟看到陆华清的耳朵后面红了一片。
呵,装什么清高圣洁。
就好似要离这东西多远似的,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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