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昼骑在马背上,直直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覃凌上了马,朝身旁的人喊了一声,“嘿!人都走了,别看了!”
他缓缓转过头,问道:“他,就是韦将军?”
覃凌未曾想他竟认出来了,干笑两声,答了声“是”。
裴清昼垂眸不语,他此前设想过无数次,万一是冯有仪情人眼里出西施,那韦将军其实并非人中龙凤,他就有可乘之机。
今日一见,方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那人丰神俊朗,气宇不凡,年纪轻轻已官居三品,前途不可限量。
此前听覃凌说,他的祖父是开国功臣,家中男子皆有官职,姐姐还是陛下盛宠的韦德妃。
如此显赫的家世,即使在蕖都,也是人人巴结的存在。
反观自己,虽也是清贵门第出身,却因年少气盛,错失进入庙堂的机会。
自以为纵横江湖潇洒快活,可每当看到百姓饱受欺凌之苦时,那种深深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身心。
二十出头的年纪,仍旧一事无成,父亲以他为耻,母亲以泪洗面,连裴家耆老都想把他从族谱中除名。
他消沉过,也曾纵情声色,抱着玩世不恭的心态看淡这一切,认为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人生亦不过大梦一扬,有什么可执着的?
然而,在今日看到冯有仪和那个人站在一起时,他才恍然,能与她并肩同行的男人,从来不是自己。
那个人就像一面镜子,站在对方面前,让他第一次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种无形的压迫化作重重迷雾,将他困在原地。
他突然间,看不清自己要走的路了。
覃凌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料定他被打击到了。
她宽慰道:“你……你别多想,雁奴姐姐跟韦将军此行是公务,而且,他们两个之前的误会尚未解开,没那么快和好,你还有机会。”
裴清昼猛地扭头,“他们两个有误会?”
覃凌急忙捂住嘴,心说糟了,怎么就说漏嘴了!
裴清昼蓦地一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冲她拱了拱手。
“你和曲菡云他们先回吧,我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
说完,他夹紧马腹,扬长而去。
“欸?你去哪?”
覃凌在后边扯着嗓子喊,男子却再没回头。
曲菡云了然一笑,“自然是去追心上人,行了,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覃凌反复品咂着“心上人”三个字,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瞬间瞪大眼睛。
“裴兄他……他去追雁奴姐姐了?!”
“才想到啊!”
“可是,雁奴姐姐此行是机密,他跟着怎么能行?”
曲菡云丝毫不担心,“你以为金吾卫是干什么吃的,有人尾随岂能察觉不到,他们会解决的,你就别操心了。”
她骑马过来,揉揉覃凌的头,“明日就走了,还不给姐姐一个准话,我这个弟弟,覃娘子是看上还是没看上啊?”
覃凌一下羞红了脸,回过头,飞快地瞟了曲崇元一眼。
她声如蚊讷,“郎君一心考取功名,我怎能在此时扰乱他的心境,再等等吧。”
曲菡云笑说:“冯有仪尚未进入中枢,商人科举取士的想法,不知何时才能落实。等阿元金榜题名,我都怕你这么好的姑娘已另择佳婿,这不得为弟弟先打算着。”
覃凌咬着下唇,不知如何作答。
她未曾想过要当官员家眷,只希望跟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她对曲崇元的爱是纯粹的,曲崇元对她亦然。
只是,私定终身这种事,祖父得知恐怕要打断她的腿。
因而,虽然她很想给曲菡云一个肯定的回答,却不得不沉默以对。
曲崇元察觉两人气氛微妙,靠近了,才听到原来是姐姐在逼问覃凌的心意。
他急忙阻止,“姐姐,求娶需八字相合,三媒六聘,不可如此草率。何况,阿凌家教甚严,若让家人知晓她与我私相授受,怎么能同意我二人的婚事?”
曲菡云叹气,这个傻弟弟,一点没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她摊开手,“好了好了,我不管了还不成,反正从明日起,害相思病的人又不是我。”
曲崇元被她的话戳中烦心事,闷闷地道:“天不早了,我们快回客栈吧!”
覃凌攥紧缰绳,轻声回了个“好”。
裴清昼那边,同样进展不顺利。
天色擦黑,冯有仪一行人却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
杂乱的马蹄声踏碎宁静的夜晚,清浅的月光,照彻万里前行路。
就这样一直疾驰了一天两夜,在他担心冯有仪身体吃不消,打算把人强行绑回来时,那帮金吾卫终于找了个驿站停歇。
裴清昼住在他们楼下,方便监视他们的动向。
冯有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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