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和陈父先后走了进来。
我看到陈曦的泪痕不曾拭去。
陈父拉过来一条凳子坐在了我的床边,对我道:“徐安宁,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以及最高待遇的医疗条件……”
他顿了顿,咳嗽了一声,我明白是在等我的客套话,可我除了倔强的自尊,哪里会客套?
于是说道:“大可不必的,我会跟主治医生说,给我调到普通病房就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打断了我,“我会再给你请一个经验丰富的陪护,24小时监护你。”
“不用了,我叫我弟弟来。我这也是刚刚睡醒了过来,都忘记给他打电话了。”
陈医生听了这话,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以至于激动地拉起我的手,说道:“对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通知家人呢,你快打电话吧,这医院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怎么护理、怎么和医生沟通的问题,小黄也能提供一些建议的——专业的。”
老黄也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问道:“你还有个弟弟在K市,我都没听你说过。”
“呵呵,他比我还内向呢。”我说完这句话,就发现陈曦正疑惑的看着我。
“可能家族遗传吧。”
我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谢天明的电话,不出意外的是那个姓吴的女人接通了电话。
她只是软软糯糯的“喂”了一声,这是她的习惯,亦或者是被我骂出来的。
“收拾东西!和天明来省第一院住几天,我TM残了。”不等她回话,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看到老黄和陈曦都在咂舌,估计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硬气的讲话吧。
我讪讪地笑了笑,道:“窝里横。”
“吃饭,吃饭,”老黄替我把病床上的就餐板搭好,这便于我能自己顺利进餐。
陈医生客气了几句,我猜想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陈曦先离开了。
不过老黄和陈曦是一定要等着我弟弟来才能走,因为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交待给他的。
我也不好直接撵人。好在陈曦的菜点了很多,几人也就将就吃了。
我率先放下了碗筷,开玩笑一般地对老黄说道:“可惜了,没有酒。”
陈曦听了这话,白了我一眼。
老黄则笑着掏出烟,直接给我点了起来,还替我打着圆扬地说道,“你还说换普通病房,你去换啊,换了我看看你烟瘾犯了怎么办?”
我沉浸在烟雾的快乐之中,忽略了老黄的调侃。
一时房间内陷入了冷漠,没人愿意打破这尴尬着的僵局。
又过了一会儿,姓吴的女人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个病房,我还真不知道。问过陈曦后,才告诉了她房间号。
这时,一种忐忑的心情突然冲了上来。
我TM怎么想的,为什么叫她来?可是转念再想,我不叫她来叫谁呢?
小洪?李志刚?王天贺?
这一细想才是真的冷汗直冒,我虚伪的生活中,竟然在偌大的K市无法找到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伙伴。竟而为了让陈曦得以解脱,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谢天明还有他那个大概是姓吴的女人。
我不清楚,说出这个答案的瞬间,是因为疼痛麻木了理智,还是自卑放肆了倔强?
看来,我的确是疯了。
好在,我现在恢复了一些理智,我不能让他们见到谢天明。为什么,我也解释不清楚。
我变了一个人一般地开始情绪极度激动,我对老黄说道:“走吧,你们,都走。”
老黄说,“你弟弟不是到了吗?他来了,我把你的情况交待几句就走。”
“我自己没有嘴巴吗?”我开始愤怒了。
这让老黄很是惊讶,对呀,徐安宁什么时候和他老黄酸过脸子呢?这实在是不太正常。
陈曦自和她父亲谈话回来后也是第一次开口,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徐安宁,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疯了。你不是早就给我下过精神病的鉴定书吗?”
她被我怼的的哑口无言,转而对老黄道:“叫医生推脑电波仪器来,他情绪波动的有些不正常。”
我的确头疼欲裂,伴随着我的挣扎,腿上钻心的痛疼也如导电一般迅速袭来。
我咬牙切齿,冷汗直冒,攒足了最后的力气,大声吼道:“滚!都TM的滚!”
……
房间门在这一刻被突兀的推开了,吴梦灵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就愣愣地站在了门口。
我和房间中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她则看着我。
她适应了片刻,然后沉默着走了进来,放好了行囊,便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老黄打破了尴尬,问道:“安宁,这位是?”
“我弟妹。”我平静了下来,脑子在飞速的运转着,终于是要败露了吗?
“哦哦,弟妹啊,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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