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身上的棉被,不由得想起昨晚乔婆苦着脸说的话。
“老爷去了以后,我与其余人等被打发去了梁府。那日奉了掌事之命打扫偏院,不料正巧听到梁大人在厢房议事,隐约听得屋内提到姜老爷的名字,跑过去偷听,不料却听得‘姜家二兄弟如何也想不到,此番正中圈套’这样的话,奴婢不敢再听远远地跑开了。过了几日越想越害怕,连夜逃出梁府,才跑来隋公处。”
与她原本认为的一样,父亲忠君爱国,在沙扬征战半生,断然不会做那通敌之事,定是受奸人迫害,才落得此番下扬。只是她现在势单力薄,想为姜家昭雪,却不知从何处入手。
思及此,姜与乐重重地叹了口气。
“拜见中军将军!”突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她忙打起精神。
帐帘被缓缓撩起,进来一位身着暗花雨丝锦圆领袍的中年男子,应那位中军将军刘明然。
“下官拜见中军将军。”姜与乐规规矩矩行了礼,她也不知这刘明然是何意。
“昨夜听翌儿说,云韶府内有位女官聪慧过人,果然不假。”刘明然赞许道,“起来吧。”
隋公麾下有定北、平西、征南、戍东以及中军五军,共十七万人。
定北军由北将军高新宸率领震慑鞑子,平西军由西将军郭烨率领与云氏相接,戍东军与征南军分别由东将军钟利永、南将军戚达率领与梁硕所率的魏军成对峙之势。
而这中军则由中军将军刘明然率领担任护卫隋公之责,他也是刘翌的父亲。
只是不知为何刘翌看起来身姿挺拔,这刘明然却身形圆润矮小。
“姜姑娘可愿留在千机营?”
听得此话,姜与乐为之一怔,这大清早的莫不是她没睡醒?
虽说隋柏青下令不轻视女子封她们做女官,可是这么多年来人们的想法岂是一纸文书可以改变的?
就像那汪柯所想,她们不过是官伎。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才吐出几字,“做军伎?”
刘明然听闻哈哈一笑,却也没有责怪,只是弯着眉眼看她,等她同意。
“可我是官伎。”
“当今正是用人之际,以姜姑娘的胆识和学识,若是云韶府弹琴奏乐岂不可惜?而且隋公向来不轻视女子,女子如何不可做官?”
做女官?当真可以做女官?
姜与乐回了神,恭敬道,“敢问中军将军,昨夜细作之事可有结果?我的朋友邱九歌现下如何?”
不是说她有胆识吗?那她多问两个问题应当不要紧吧。
“你那朋友已经回去上值了,至于细作之事,昨夜搜索房间时便知晓了,是云韶府奉銮粱皎。”
这么说,那刘翌早就知道了,难不成昨晚审她只是为了探她底细?这千机营的校尉如此算计,若是落入他手中岂不是天天都要勾心斗角。
“回将军,下官不愿。”
“哦?姜姑娘可知千机营为何意?”刘明然心不在焉地问。
姜与乐低头答道,“卑职不知。”
“哦?千机营能知千种秘辛,你若留在此处,何愁查不清镇远将军之事?”
见姜与乐不做答,他又道,“你父亲镇远将军威名赫赫,与隋公麾下一人曾有交集,你可知晓此事?”
“谁?”姜与乐心头震颤,眼神也随之一亮。
“你若留在千机营一年,我便告知你。”
果然是父子,姜与乐心道,就算高矮胖瘦不一样,这拿捏人的本事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此,下官愿意留在千机营。”
见姜与乐同意,刘明然再次哈哈大笑,“甚好甚好,那姜姑娘可愿做千机营主簿,做些誊写文书的活?”
既然能借千机营查父亲之事,何况她已经应下来,做什么不是做。
“但凭将军吩咐。”
自姜与乐答允做千机营的主簿后,很快几名士兵便捧着一套孔雀绿的官服以及几套女子的服饰进入帐内。
“拜见姜主簿。”
她见来人捧着大大小小五六个托盘,想着这刘翌倒是周到。
“嗯。”
“刘校尉说了,昨日已将营中腰牌赠予姜主簿,主簿可自行回云韶府收拾些物什,明日再上任不迟。”
想来昨日那块粗铜牌子便是腰牌了,这刘翌早已打了这个主意,还偏要做个样子审问她一遭,当真算计!
“替我谢过刘校尉。”
姜与乐挑了一身荷花素缎纱裙,拿了腰牌便在营中四处寻马厩。
她自然是会骑马的,三岁时父亲便送了她一匹小马驹,只是七岁之后再也没有机会骑马了,想到父亲她不免有几分伤感。
起初军营里的将士们见她是女子,还曾厉声询问,后来见她拿着腰牌,而千机营新得了一位女主簿的消息也在营中传开,便也无人拦她。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一眼就看上了马厩内一匹通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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