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老家这个地方,山路崎岖,客车只能到达乡镇三十里。
三十里是个大村庄,每个月初五排十,这里逢大集。
我在停车点下了车,开始犯愁了,到家还有20多里的山路,怎么回家呢?
因为走的太匆忙,没有从城里带些礼物。
我打算到集市上去买一些。
毕竟,很长时间了,都没回家。
我们这里有个说法,要是从外地空手而归的回家人,村里人见了,都笑话说,两手提溜着胡萝卜。
我买了箱牛奶,和水果,想着再到处逛逛,买些别的。
然后,打电话让媳妇春兰骑着电动车来接我。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有个人喊住了我。
回头一看,是村里的二狗。
他在集市上摆摊卖肉。
他提着一把杀猪刀,笑嘻嘻走过来,说,你这是回家吗?在外发财了?
我说,我有事回家看看。
他说,我正打算收摊,你坐着我的车,咱们一块回村里吧。顺便到我那里,喝一气。
我上了他的小货车,到我家胡同口下了车。
来到家门口,大门锁着。
媳妇春兰不在家,可能下地干活去了。
打开门,刚把在集市上买的东西放下,二狗就随后赶来了,他连拉带拽,非要请我到他家喝几盅。
我说,我还有事。真有事。
这时,陈局长
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到哪里了。我说,我正要到三姑山去找你。陈局长说,你不用过来,我这就去找你。
我说,我在二狗的肉店这里。
我和二狗刚端起酒杯,陈局长就开着车来了。
他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接过老朱让我带来的纸包,说,我正忙着,不陪你们了。
二狗撇了撇嘴。我去送陈局长的时候,二狗还是坐在酒桌那里,一动也不动。
送走了陈局长,二狗他讥笑我,说,什么人啊!你是来给他办事的,他光说几句谢谢就走了?连个菜都不给加!
他从另一间屋子里,拿出一盒烟,让我抽,说是一支烟,好几十块钱哩。
我说,我吸烟光咳嗽,打算禁烟了。
他说,这盒好烟,我舍不得抽,一直留着。实在馋急了,就放在鼻子底下闻闻,从来不敢打火。
他说,你出去打工,我整天想的慌,就盼着你回来,见面喝酒拉呱。
这做买卖的,那张嘴就是会说话。
不一会儿,有个饭店的小伙计,提留着饭匣来了,说,这是陈局长花钱订的饭菜,让我给你们送来。
陈局长说,他太忙,等他有时间了,和你们一起坐坐。
二狗一本正经的样子,对那个饭店小伙计说,你给陈局长捎个话,就说我和老邢谢谢他啦。
我和二狗喝完酒,回到家,春兰看我走路东倒西歪的样子,张口就来了一句话,你又出门混穷了?
醉成这样,你还知道找到自己的家门,回来就好。
春兰给我沏上茶,我刚喝两口,听门外有人喊,兄弟,你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春兰说,村长大鱼头来了,还不快出去迎接。
话音刚落,大鱼头打着哈哈,进了屋,手里提溜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往屋门后边一放,坐到桌子前,亲热地看着我。
他满脸都是笑。
春兰给刷了一个茶碗,倒上茶水。
大鱼头笑脸嘻嘻地看着我说,兄弟啊,好长时间了,不见面了。咱们一起聚聚吧。
春兰说,他在二狗那里,都喝成这样了,你们还是改日到我们家,我炒几个好菜,你们好好喝吧。
今儿个,你们还是以茶代酒,说个话拉呱吧。
大鱼头说,哎,弟妹呀,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设宴为兄弟准备的接风洗尘酒,喝多喝少都是个心意嘛。我在村前那饭店都订好酒桌了。还有一个人,兄弟你见了,绝对大吃一惊。
我醉呼呼地问,是谁呀?
大鱼头神秘兮兮地说,去了就知道了。我保证不让你多喝酒。
春兰说,你看他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大鱼头说,弟妹呀,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他喝得吐酒。我作为一村之长,保证安安全全,把兄弟老邢送给你,送回家,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说完,十分亲热地过来,拉着我的手,手牵手地往外走。
我还没有跨出大门口,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哇地一下,吐了。
春兰跑过来,又是捶胸又是捶背,一番折腾,把我搀扶到了屋里沙发上。我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大鱼头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说,改日再喝,改日再喝。
一直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才算清醒过来。
从沙发上起来。看看春兰不在家,打电话问,她说在三姑山桃园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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