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既已承认金蝉害你的事实,你为何不闹开?让沈氏处置她?”璎王不觉得花舒是个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
“王爷已经知道兴隆寺求子灵验的隐秘了?”
璎王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不想报复她,而是投鼠忌器。要处置她,就必须得将兴隆寺借种生子的隐秘揭开。此事一旦闹开,不但兴隆寺的和尚要死,那些曾经借种生子的女子也活不了。”
花舒缓步走到观景台边缘,凝视黑幽幽的山谷。
“女子在世,如履薄冰,走错一步,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人言可畏,只要借种的隐秘公开,不知有多少上山求子的妇人都将被打上与和尚通奸的罪名,死于流言,死于内宅争斗。”
璎王没有想过这一点,听她这么说,心神凛了凛。
她的语气里,有深沉的悲悯,又似隐藏着淡淡的忧伤。
璎王知道自己不该说,但还是忍不住说,“你若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
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伤害她的人,死得悄无声息。
花舒转过身,看着他,淡淡地笑,“不用了,我与王爷深夜见面,已不合礼数。若被人发现我与王爷交往过密,只怕我也死无葬身之地。王爷能将竹马借给我用,我已是万分感激。”
话里话外,都是跟他撇清关系。
湿润的山风吹得人心凉,璎王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两个人的身份摆在这里,他知道自己不该来打扰她,可是听到竹马的汇报,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他与她不过见了几次面,可每一次,她总是发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吸引他的目光,让他忍不住去探究。
闲暇时,他也会情不自禁地想,她现在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又有人要害她,她一个人能不能处理好。
璎王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冷淡地说了声:“竹马是你买下的,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
“谢王爷。如果王爷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
夜色中,花舒福了福身,转身走。
“夫人。”竹马看着新主子很快下来,上前搀扶。她敏感地察觉到两人氛围不对,这是……吵架了?
“回去吧。”花舒头也没回。
竹马扭头看了看观景台上,那抹孤寂飘逸的身影,没有收到指令,竹马扶着新主子下山。
夜凉如水,后山虫鸣清晰可闻。
兴隆寺的床板有些硬,这一夜,花舒辗转难眠。
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自陆鸣归来发生的事。以前她刻意地不去想,现在不得不想。
她与陆鸣夫妻缘薄,亲厚不起来,她以为回避当没这个人就不心烦。
事实上,只要她在侯府夫人这个位置一天,后宅就不会安宁。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躲过了一次,躲过了两次,难道还能躲过无数次?
她第一次,逼自己面对。
她不屑于参与内宅争斗,更不愿对着一个相看两厌的人,过一辈子。
要不……和离吧?
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中冒出,她吓了一跳,从床上翻身坐起。
“夫人,你怎么了?”竹马摸出火折子,吹了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驱散黑暗。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闷。”
竹马推了推窗,将窗开大一些。凉风从窗缝吹进来,夹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花舒精神一振,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熄灯睡吧。”花舒躺下。
灯熄了,心中的一团火,没有熄灭。
在兴隆寺桂花飘香的这个夜晚,花舒做出了决定:她要和离。
手上有钱,就算一个人过,也比在侯府蹉跎一世要好。
想通了,花舒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来日方长,从长计议。
第二日用过早膳,沈氏迫不及待地打道回府。
金蝉和春儿昨晚没有吃晚饭,饿得眼冒金星。沈氏早上没说让不让吃,林嬷嬷没提,金蝉也不敢问。
两人饿着肚子,坐着马车颠回侯府,下马车时站都站不稳。
沈氏还不解气,被一个贱婢当猴耍,忍不了。
她直接下令将金蝉杖责二十,禁足一个月。
二十棍打下来,金蝉没了半条命,屁股血淋淋的骇人。
李巧娘见花舒平安回来,金蝉被罚,知道事情没成,不知金蝉有没有将自己供出来。忙悄悄带了金疮药到桂花院探视。
金蝉赌咒没有将她供出来,李巧娘信了,如果真将她供出来,花舒和沈氏不会这么平静。
李巧娘心痛,好好的一枚棋子,就这么废了。等伤好,起码大半个月,她自己又没到安全侍寝的月份。
她想了想,决定将花舒放一放,因为陆鸣多日不来荷香院了,加上这次的星宿下凡风波,她怕陆鸣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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