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又咳嗽了。
她小声地抽泣着,躺在母亲怀里不停地喘气。
炉子烧着水,冒着白气。母亲抱着她坐在土灶台前的板凳上,端着陶瓷缸,一遍又一遍地给云雪喂水。
咳嗽声渐渐地小了,云雪躺在母亲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母亲轻轻地摇晃着木凳子,哼着不知道多久年代的歌谣。
落日的余晖从残缺的窗棂中照在母亲的脸上,额头的发丝被汗水浸湿。
有些裂缝的墙上挂着一副裱起来有些褪色了的相框,是云雪和父母的合照。
云雪这年六岁。
2
六年前,冬天。
冷风刮在行人的脸上,就像刀锋。女人像平时一样从镇上的服装厂回家,远处的天空已经变得暗沉沉的了,经验告诉她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得赶紧回家把院子里的杂物收拾起来。
在路过农田路边的草垛丛时,隐隐约约从里面传来一阵哭声。
女人顺着哭声走进草垛里,蹲下翻找着,在一堆破烂衣服中裹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女人慌了,她还从来没碰到这种情况,抱起婴儿连忙朝镇上唯一的医院赶去。接待的小护士不敢耽误立刻喊来了护士长。
护士长把婴儿送进了产房,报了警。警察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后很快地就走完了流程,似乎他们对这种情况并不惊讶。
女人在一旁悄悄地询问护士长,如果找不到亲生父母那孩子怎么办?护士长苦笑着看着女人。
福利机构或者孤儿院。
女人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虽然女人早已结婚,但是迟迟没有怀孕的迹象,她也很想要个孩子。
她看着那熟睡的婴儿就像在看自己未来的宝宝。
护士长从产房出来了,告诉女人婴儿除了有些营养不外其他的的体检数据居然一切正常,女人心底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之后女人每天下班后就直奔医院,她也不知道,但是一看到那张脸女人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她多么希望这一刻是永远。
一周后婴儿还是被送走了,警方的调查毫无结果,根据规定,只能把婴儿送到县里面的孤儿院。
得知消息的女人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望着那张空荡荡的小床时,女人的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3
雪从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大院子里面了。
大院子里面还有其他孩子,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但雪没有朋友,她不论干什么都是单独一个人,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她不应该被困在这个牢笼中。
孤儿院,或者叫做残疾儿童收留处。就像一座监狱,里面困着一个又一个残缺的灵魂。
灰暗的天空没有色彩,断翅的鸟儿无法飞翔。
书本上的爸爸和妈妈在他们的眼中就只是个单词。至于亲情,他们或许一辈子也感受不到。
每年偶尔会有几个穿着红马甲的人来到院子里,送给这些孩子各种礼物。
雪床上的布娃娃就是一个大姐姐送给她的,虽然很破旧,但雪依然把娃娃当做自己的幻想朋友。
每天雪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娃娃踮起脚尖趴在和她差不多高的窗户口望着远处的田野,看着太阳慢慢地下落,直到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就这样,雪在这里看了五年的日落。
4
女人希望还是落空了,自己被诊断为不孕不育。
丈夫不说话,沉默了一天又一天。在这个年代,人们的传统观念就是传宗接代,不孕不育这就是绝后的事。
两人为此争吵了好久,尽管后来男人还是同意了女人领养孩子的要求,但是两人间已经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隔阂。
女人托护士长的关系联系到了孤儿院的院长,办完了手续后夫妻两人按着地址来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从外面看这片院子就像普通的幼儿园一样,但是里面空无一人,整栋楼安静的可怕。
一个中年妇女打开生锈的门锁领着夫妻俩进了院子。
主楼的外墙的油漆已经开始脱落了,三层楼每一层楼都安装了一铁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一层楼有四五个房间,其中一个屋子大约二十几个孩子,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大多都是残疾人,翻着白眼流着口水,有的发出诡异的怪叫,有的手脚不停地乱动,他们坐在一起看着放在屋子前面的一台老旧的电视。
女人稍微靠近窗户,想透过铁窗看一下屋内的扬景。
屋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女人,他们乱叫起来,有的甚至还冲到了窗户边,举起双手就开始砸铁窗。
走在前面的中年妇女见状大声呵斥起来,屋子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不过他们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外面的人。
两人跟着中年女人走到了二楼,进入了其中的一个房间。
里面只有不到十个人,小的只有上小学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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