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头晕乎乎的,实在是状态不太好,您看要不要休息一会?这屋子真不是人待的啊。”
审讯室里,许飞星默不作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死死地盯着眼前正在上演的“好戏”。
中年男人头发邋遢,混合着土和血,胡子拉碴,头顶的灯大大地照下来,显露出他浑浊的眼珠。
他左顾右盼着,见周围没其他人,连忙从脏兮兮的裤兜里掏出一根烟来递上。
“同志,同志给你。”
“这是我手里最稀罕的玩意了,我平时都舍不得抽,您要是吸上一口啊,那滋味!”
“天上,地下,那是绝无仅有啊!”
夸张地说着,男人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好像已经抽在手里了似的。
又想起什么,男人陡然露出一口黄牙,“瞧我,真是个不要脸的,忘了规矩了。”
他恭敬地上前,双手递给警察,“您请,您请。”
人一过来,身上那股伴随而来的难闻的味道简直浓烈得让人无法忍受。
警察捏了捏鼻子,肃穆呵斥,“收回去!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说着,他眼神故意瞥向后方。
明显是在示意。
男人反应过来后,丝毫没有尴尬,只是讨好地笑笑,继续同警察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做笔录的警察虽然看着凶神恶煞,但是明显跟他熟络许多,默许他很多本不合理的要求。
反倒是墙角,才算是彻头彻尾地被忽略了。
许飞星看着眼前几乎卑微到尘土里的男人,心里只是满满的悔恨,眼眶红的滴血。
为什么?
为什么刚刚他没有再用点力,直接把他打死?
为什么。
这样糟糕的人会成为他的父亲。
会成为他一生所束缚的、挣脱不掉的桎梏?
许飞星脑海中又闪过女人气若游丝的样子,手不自觉握紧,甚至指甲掐进掌心的软肉里掐出了血都毫无察觉。
中年男人察觉到后背那如芒刺在背的视线,转过头来轻蔑地一笑,用口型慢慢对他说。
废,物。
他早已经打点好了这里的人脉,只要略微给一点好处,就自然会放他出去。
至于许飞星?他巴不得他死。
男人脸上藏不住的贪婪和野心,看着令人作呕极了。
随后狂妄地一笑,十分有眼色地看了看一旁的警察,见他背过身去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心里暗喜。
他快速地走过去,虎拳一个个地落了下来,砸在少年本就血迹斑斑的脸上,丝毫不留情。
许飞星奋力地想冲出这恼人的囚笼,渐渐被打的意识模糊,紧绷着神经,牙根都快咬碎了。
但他一点都不排斥这种感觉。
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反而让他更能记清楚此时遭受的耻辱。
不是吗?
男人看着他越打越兴奋,动静越来越大,惹的警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把门关上了。
“啪!”
走前还抛下一句:“别把人打死了!”
随着那门,和那盏灯灭了。
紧接着,连那最后一丝明亮的光芒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许飞星眼里的光也熄灭了。
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里,彻底成了男人的“屠宰扬”。
就在这时,许飞星似乎听见外面传来热闹的谈话声,让他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艰难地睁开早已被血污掩住的双眼,视线一片模糊。
心里陡然升起荒唐的想法,自嘲地一笑,微微扯一下嘴角都疼得厉害。
他恍若未察。
许飞星啊,许飞星。
你真是太可笑了。
保护不了任何人,你也反抗不了任何人,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只不过是在原地蹦跶两下,却最是无能。
你可笑的一生要以这么可笑的方式结束了。
你感觉自己可笑吗?
然而。
在无力地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
“我说了,我要找到我要找的人。”
从外面传来一道冰冷到极致的、隐忍的、仿佛酝酿着滔天风暴的女声:
“许飞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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