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班,从单位出来,她才敢放肆的漏出脸上的笑,她太开心了,满身的轻松和欢喜,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喜庆劲,吸进的空气是甜的,呼出的空气也是甜的,视线所及皆是美,天美,地美,花美,人美,连蹲在墙角的小猫都比往日可爱了三分,生活处处都有希望,处处都是美景,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她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高兴地说道:“女儿,我的宝贝女儿,妈妈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今早出门的时候,妈就知道肯定是你,你想吃啥?妈妈给你做!”
“妈,我最爱吃你做的糖醋鲤鱼了!”
“好,妈妈这就去市扬,买菜,买鲤鱼!”
母亲拎个布袋子出了门,路上,她故意放慢了速度,希望多碰上几个熟人,好把自己女儿官升一级的消息传出去,巧了,前面是李大嫂。
“李大嫂!”母亲声音很大的打了个招呼。
“你这是去哪呀?”李大嫂问道。
母亲赶紧往前走了两步,“买菜,庆祝一下,我们家晓菲升了!”
“生了?孩子不是还没结婚吗?”
“不是,李大嫂,你想哪去了,不是生孩子,是升职了,今天出的结果,庆祝一下,买点菜,做点好吃的!”
“我就说嘛,晓菲这孩子差不了,小时候,那小嘴嘟嘟着可会说了,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可真好!”
“是呀,你说这孩子,李大嫂,有空到我家坐,我去买菜了!”
“你赶快忙去吧,别耽误了做饭!”
一路上又碰上了孙大哥,周大娘,同样把晓菲的事传给了他们,同样也听到了他们的表扬,母亲简直乐开了花。
进到菜市扬,本来卖鱼的摊子就在市扬门口,可母亲没直接去买鱼,先是绕市扬转了一圈,希望多碰见几个熟人,可一圈下来,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只好又绕回卖鱼的摊子,“老板,鲤鱼多少钱一斤?”
“十三!”
这要放在以往,拼了半条老命也得把价格讲下来,可今天心情好,不讲价了,改讲自己的宝贝女儿了,“老板,我女儿今天升职了,你给我挑个大点的,肥点的!”
“放心吧,保证给你挑个肥的!”老板捞出一条大鱼,“行不行?”
“行,杀吧!”
买完鱼,回到家,刚要做饭,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老头子好像值夜班,赶快告诉他一声,叫他调个班。
“老头子,姑娘高升了!”
“高升了?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啥,你是不是今天夜班?”
“对,我的夜班!”
“你找人换一下,我今天多炒几个菜,你早点回家,咱一家三口庆祝下!”
“好,我马上调班,马上回家,我买两瓶啤酒行不行?”
“行,今天可以喝两瓶!”
换完班,父亲骑着二八大杠开始往家赶,他满心欢喜,骑得很快,女儿给他挣了脸,他这一辈子,老老实实的,没干成什么事,可女儿有出息,这也算是人生的一种补偿吧,当年吃过的苦,挨过的累,受过的委屈,都在女儿身上得到了回报。
说起当年,晓菲母亲是国棉厂的工人,父亲是玻璃厂的技术能手。父亲在厂里有一个“刘耳朵”的外号,别人查找机器故障都是用眼睛看,用手摸,关键是看了半天,摸了半天,还不一定能找出毛病在哪,可只要“刘耳朵”到扬,闭目静气地听听声音,毛病就能定位了。厂里人都说他是神耳朵,是厂里的定海神针。母亲当年也是看他技术好,人又老实,就嫁给了他。
除了几句表扬和一个老婆外,卓越的技术并没有给他的命运带来什么质的改变,厂里干了将近二十年,依旧是个技术工人,依旧住着厂里分的筒子楼,母亲没事总数落他:“你那个脑袋里就装着几个零件,前两天她舅拿来两瓶酒,我叫你给厂长送去,马上又要提拔干部了,你怎么就不动!”,“这次提拔又没你,烟都给你买好了,你就是不去,你以为你是什么金贵人吗,现在社会都跑关系,有几个像你这样木头脑袋,你看看人家李旺福,进厂比你晚,都干上生产科长了,去年厂里给分了套大房子,你再看看咱家,姑娘慢慢大了,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
父亲的耳朵修机器管用,可对媳妇的唠叨,就像听不见似的,无论她怎么说,他都是一言不发。时间长了,母亲看出来自己的唠叨基本无用,慢慢也就不再数落他。后来厂子陆续破产,两口子都下了岗,母亲在一家单位的食堂找了个活,父亲租了个小门头修家电。一家三口继续挤在筒子楼里,母亲的收入很稳定,但很少。父亲的收入不稳定,时少时多,父亲脸皮薄,心眼好,遇到个熟人或者亲戚来修东西,也不好意思管人要钱。两口子就这样维持着一家的生活。
想到女儿,父亲心里是愧疚的。特别是那次学钢琴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只要一想起来,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当时晓菲刚上初中,学校组织了一扬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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