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城人多繁华,驿站距城内的街市不远,因为有官方背景,这里价钱公道合理,又有安全保障,所以许多小本生意人来湘州的第一选择便是城外的湘州驿。一大早,驿站里的商人忙着吃饭运货赶马出门,十分热闹。
连走南闯北多年的路长老也对湘州驿赞不绝口,“这里真不错,如果不是我们路程还远,都想多住一晚了。”想起这几天路过的一些小苍蝇似的驿馆,吃不好睡不好,半夜还得起来端老鼠窝,路长老真是有些恋恋不舍。
“路师叔,现在时辰还早,不如我们直接去湘州城内的渡口。”
郭青见路长老难得起了兴致,便提议道。本来他们是想图个清静便捷,直接走郊外的渡口坐船去荆楚。只是郊外渡口的船舶停靠较少,并且都是孤舟小船。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现下天气炎热,船夫不一定会去郊外野渡候客。与其在郊外苦等,不如直接去湘州城的渡口坐客船,虽然人多,但也方便得多。
“老伯,你们要进湘州城?我们一起走呗!”这时,一个从马房赶着马出来的小伙子经过路长老他们,正好听见他们说要去湘州城的渡口,便搭讪道。
路长老吸吸鼻子,空气中飘着一股花椒和木姜子的味道。便问起来:“小兄弟,你是要往酒楼送香料?”
“对呀!”那小伙子很高兴地回道:“我这一车香料有许多要送到天香楼,你们要去渡口,正好我们顺路!”
“那有何不可,我们走吧。“路长老见这小伙子说话实在又机灵,十分喜欢。
“老伯,您坐我马车上来,让马拉着您走!“小伙子见路长老年长,立刻麻利地动手将马车上的东西东挪西凑重新摆放一番,腾出一块地方来给路长老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啰小兄弟。“路长老当真跳起来一屁股坐上了马车,马儿稍微打了个弯儿就继续向前走。
“您不用客气,相逢就是缘分呐。“那小伙子一扬手在空中挥了一下,另一手习惯性摸着衣服下摆,脸上乐呵呵的笑着。
马儿拖着香料和路长老很快就进了湘州城内,小伙子十分健谈,他跟在路长老坐着的这边,一面走一面和路长老闲聊,一张嘴就没停过。
原来这小伙子家在玦州乡下,家里从祖辈就开始种植花椒,多年前有湘州的商人特意上门收购花椒,一来二去熟了之后,他们又要求购桂皮丁香木姜子等本地香料,小伙子的父亲就不再种植,干脆做起了来往玦州和湘州的香料生意。今年小伙子接了父亲的手,开始往湘州城内送货收账,前几个月都是父亲亲自带着他进城,认识了各家掌柜和帐房先生,这次还是小伙子第一次独自出门送货。
郭青和冷月一左一右走在马车边,听着小伙子和路长老从家事聊到香料的生长制作存储过程,再说到与不同酒楼不同掌柜的客套应酬,俩人不由得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笑。对于两个不善言辞的人来说,小伙子这种抛话接话的密度和聊天的诚意简直令人感动。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湘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段,他们再穿过一个大市扬之后就能到渡口,小伙子要送货的天香楼就在离渡口不远的街边。
还没有到市扬,街巷上就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伙子一边四处张望着小摊上的新鲜玩意儿,一边跟路长老他们解释,今天正好是赶扬的日子,本来他准备了一些散货想在市扬卖,结果父亲不同意,让他先把酒楼跑清楚了以后再来赶扬。
人多路挤,马儿怎么也走不快,只能慢悠悠的跟着人流往前挪动。路长老干脆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也四处瞧。
这时从路边巷子里挤出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似乎是要赶着去什么地方,几个人直愣愣的将本来就拥挤的人群推得东倒西歪,那运香料的小伙子一边躲开涌过来的人群,一边习惯性地将手伸到衣服下摆摸摸系在里面的钱袋子。
前几次摸了都还在钱袋子,这次竟然摸了个空!小伙子顿时大惊失色,一双手在身上使劲乱摸。
“糟了…糟了,这次带出来的银子…银子…被偷了!“
小伙子大叫一声,头上冒出了冷汗,说话都开始打起了磕巴。
路长老他们三人听见小伙子的话,赶紧拨开人群,郭青帮他将运香料的马车赶到路边,冷月把马儿系在路边的柱子旁。路长老拉着小伙子走到一旁将身上仔仔细细翻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钱袋子。
“完了完了,那里面不光有银子,还有几个老板的货单啊!这可怎么办!“小伙子哭丧着脸想起来货单也在那钱袋子里,这货单上有不同店家的进价出价,可算是自家生意的机密,那是比银子还要紧的!
路长老,冷月和郭青三人心下明白,肯定是刚才人群拥挤的时候,遇上手快的偷儿了。现在要紧的是早点将偷儿找到,才能将钱袋子要回来。郭青和冷月迅速对视一眼,朝对方点头示意,郭青看向左边,冷月看向右边,细细扫视排查街巷上的可疑人物。
周围原本就十分拥挤的人群听到小伙子哭喊丢了银子的声音之后更加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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