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缓缓问道:“用饭,用完了再来好好说说今儿你们婆媳又闹了什么矛盾!”
余老婆子一听这话就炸,可是抬头看见季保国的脸色,顿时又把话咽下肚,心里很是委屈,一向无所能敌的她,今日吃瘪的次数可太多了!
季成财松了一口气,刚想回屋叫妻女用饭,却不想亲爹一句话让他住了脚:“既然李氏不想出来,那就甭叫她了。”
季成财低头应了一声,跟在季保国身后去了厨房。
已经把自己打理好,走到房门口的李氏听见了这话,不禁僵住了,有了些许皱纹的脸,扭曲了一瞬,却也不得不收起了原本打的一些小心思,安分了下来。
季菊很气愤,她娘晚饭没了,她难道还有得吃吗?肚子应景的咕噜响起,她委屈的拉了拉李氏的手,小声叫道:“娘!我饿!”
李氏偷鸡不成,心里也没好气,一把甩开女儿的手,嘴上更是不耐烦:“你饿我不饿啊?你爷爷一心就偏着你奶奶,我有什么办法!”
季菊一咬牙,一跺脚就奔房里头去了。
李氏恨恨的把这笔账记在了季兰的头上,即使今天季兰跟变了个人似的,但李氏跟余老婆子想的一样,大抵是怕姐弟俩被卖,所以一时气急才咬了人,明天还不是一样要出来给她们磕头认错,继续任劳任怨的给他们干活。
想到这里,李氏的心情才好了一点,只是腹中饥饿难耐,只盼着当家的能给她们娘俩捎点吃的回来。
厨房这头,季保国和两个儿子以及几个孙子坐在大桌上用饭,馍和菜以及稠粥都在大桌,余老婆子与何氏坐在一旁的小桌,一人只有一碗稀粥和两口菜。
今日的气氛格外的压抑,以至于大家都埋头吃饭,不敢出一点声音,也就没人发现馍少了一个。
至于季兰姐弟俩,更是没有人会在意,两人在这个家的地位,还不如鸡圈里的小鸡仔重要。
直到用完饭了,何氏的大气才总算是喘匀了,她可是担惊受怕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可是想到待会儿还有一扬硬仗要打,刚落下的心又七上八下的,既希望余老婆子和李氏能挨顿训,安分几天,又清楚的得知公爹向来偏袒她们二人,不禁为季兰捏了一把冷汗。
被何氏牵挂的季兰,此时已经把弟弟二次哄睡了,方才季保国那一声怒吼吓到了弟弟,眼看他第一反应是抬手捂住嘴巴,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更是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想带他离开的心更坚定了。
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下午的事情,既然她占用了这个身体,那这次差点被卖进窑/子的事情就不能轻拿轻放,就算不能让余老婆子和李氏收到惩罚,也得让她们吃不完兜着走!
厨房这边,季保国第一个起身,其他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离开,唯独余老婆子昂首挺胸的,跟只斗志昂扬的公鸡似的,指使何氏把厨房收拾干净,最后才离开厨房。
也因此,季成财没能给屋里那娘俩藏点吃的,眉头不禁拧得更紧了。
季保国在堂屋主位坐下,其他人分别站在两边,这是季保国解决家事时候最喜欢的排扬,听说县老爷升堂差不多是这样的。
季保国朝大儿子看了一眼,季成财点了点头,走出堂屋,回去叫李氏过来,门才打开,李氏就赶紧上前拉着他,眼冒绿光:“当家的,吃食呢?我快饿死了。”
季菊听到响声也赶紧从里屋冲出来,眼巴巴的盯着亲爹。
季成财摇摇头,一边用眼神示意季菊呆屋里头,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转头低声交代:“娘走在后头,没能藏点吃的,孩子娘,爹要问下午的事,你可得先想好了怎么说,别触怒了爹。”
听到没吃的,母女二人都面露失望,听到后头的交代,李氏不禁皮一紧,张了张口,到底没来得及说话,只得点点头。
季菊更是吓得脸发白,他们一踏出门槛,她立刻把门关好,再顾不上饥肠辘辘,赶紧回里屋待着去,对她来说,爷爷就是天,不可触犯的天。
从房间到大堂也就十几步路的时间,季成财没多说话,只交代了一句:“待会千万不能把你们卖老三孩子的事抖出来,不然爹肯定会把事情怪你头上,指不定把你休了!”
李氏闻言一个踉跄,多亏男人扶了一把才没摔了,眼看着大门在即,她哽咽的点了点头,不敢吭声。
大堂这边,季成财前脚走,季保国就盯着余老婆子,一字一顿道:“说吧,又怎么了?”
余老婆子一听这话,心里不禁一抖,知道当家的这回是真生气了,这卖娃的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当家的知道。
她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还不是老三那两个扫把星丧门鬼,这个死丫头年纪也大了,可她长得那样子,谁会要她?我这不是想着赶忙给她寻个出路,不然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再大可就只能在家当老姑娘,我还能养得了她一辈子吗?这不,我就想着托人看看镇上有没有活儿,给一口饭吃就成,好不容易才寻得的人,可谁知,她非但不领情,居然还撒谎说自己那张嘴咒谁谁灵,把人给吓跑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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