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只有灰和白两种单调基色。
床被慢慢地推了过去。
我想大声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挣扎,浑身的骨头却像散了架并被注满了铅一般,丝毫不能动弹。只能躺在床上,听任摆布。
终于推了进去,身后的门“哐”地一声关闭了。
里面的温度极低,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尸体,每个尸体上面都蒙着白色的床单,连脸一起遮住,却露出一双双僵硬惨白的脚,一字排开。每个大脚肢上都挂了一个牌号。
我被推到了最里层。
随后是人离去的脚步声,和“哐”的一下关门声。
我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脚上也被挂了一个牌号,上面写着“15”。
我光着脚下了地,冰冷的地面令我瑟瑟直抖。猪儿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也被放在这里?
这分明就是太平间,难道我死了吗?
但是我为什么又能行动呢?
我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经过一个个尸体旁边的时候,我随手掀开被单的一角,瞧了瞧,大多尸体面容僵硬,死相狰狞。
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
那是猪儿临床那位得了胃癌的老人。眼眶深陷,脸上的绯红色已经退去,只剩下一片惨白。
我伸手去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我双手拉住把手,使劲摇晃,墙上的灯,似乎也跟着摇曳了起来……
“你醒醒,你醒醒……”声音传入耳内,我睁开眼,一个护士站在床前,双手摇着我的胳膊。
原来是个梦。
“我给你朋友挂了瓶水,你可注意一下啊。”女护士叮嘱说。
“唔。”我揉了揉朦忪的双眼。看着她走出了病房。
打了个哈欠,不能再睡了,我点燃一支烟,侧头朝猪儿望去,他安静地躺在那儿,药水正缓慢地一滴一滴流入他的体内。
烟抽完,睡意依旧浓烈。
我站起身,想到走廊上去吹吹风,好驱散睡意。过道的窗户全开着,冷风夹着潮湿的空气,涌了进来。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整个住院部一片静谧,每间病房的门都关闭着,房间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咳嗽。
一个护士,端着药盘,轻手轻脚地从我身边走过,用好奇的眼光反复打量我。
从走廊对面走来两个身穿病服的老人,一路低声交谈,声音从走廊传过来,只听见一阵“嗡嗡”声。
走廊的尽头,就是单独修建在露天的厕所,上次照顾猪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两个老人从我身边经过,我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径直朝病房走去。
空荡荡的楼道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打算上趟厕所。
走在廊道中,从眼前闪过的一扇扇窗户,使我想起了刚在睡梦中的情形。
厕所里面也很安静。
未拧紧的水龙头,间歇的水滴正不紧不慢滴落,形成固定的弦律,在封闭的空间里荡起一阵阵绵绵不断的回音。
我在厕所中,听到不时有人推门进出和一阵阵湍急的水流冲洗马桶的声音。
洗手的时候,我使劲地拧了拧水龙头,水却依旧不急不徐地滴落——原来坏了。
在镜子前,我仔细照了照,发现这两天,真的苍老了许多——下颚浓密的胡茬又长长了许多,眼袋浮肿,眼内的血丝虽然已大多消退,但看上去,茫然无神,几丝皱纹已悄然爬上了额头,头发凌乱。
我不禁有点伤感——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到哪里去了呢?
厕所的自动弹簧门,被推开,然后又慢慢地关闭。从镜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胖墩墩的身材,有点像小猪。
他也来上厕所?
我忙打开门,走出去,外面依旧是空荡荡的走廊。
附在厕所外墙壁上的爬山虎,也逐渐开始枯萎,雨水顺着一两片生命力旺盛的嫩绿叶尖滑落。
厕所的正对面,就是一排住院房,右侧是曲折通幽的露天走廊,顶部郁郁葱葱的月季花,还顽强地开着,凋零了的花瓣飘落了一地,浓郁的花香带着一股醉人的气息。
我信步走了过去。
一颗颗水珠,不时滴落在头顶、脸颊,掺着花香的清凉的风,让我变得稍微清醒了些。
猪儿依旧在不远处拈花微笑,我急走几步,他似乎一直没动,但却始终隔我一段距离。
我一激灵,知道自己又产生了幻觉。
看看四周,原来自己不经意中,已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个小庭院,门口竖着一个很大的警示牌,上面写着“闲杂人等,请勿靠近”八个字。
在小院里,摆放着一张半新旧的的木桌和一张老式的藤椅,藤椅上放了一张脏兮兮的坐垫。
好奇心让我跨进了那道门。
里面灯光明亮,一扇铁皮大门紧紧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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