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自己的视角,他往前一步,岩缝便长高一丈。他的步伐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快。岩缝的生长速度也在不断加快,缝隙变成峡谷,再变成通天大道,最后成为“天地”。
左右茫茫无边际,前后渺渺无人影。
抬头仰望,只见缥缈朦胧。
低头俯瞰,一条通道在脚下。
身在通道中,无须费力,自然下行。
通道内部狭窄,两侧是刀劈斧斫的岩石壁面,时而平整,时而锐利。
雾气弥漫,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光线远去,黑暗将他吞没。
他不慌,也无动作。
并无奇怪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身体自然而然地向下坠落。坠落速度愈发地快了,却无失重感,好似仍然平稳地站在地面上。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出现一些杂音,渐多渐大,渐渐诡异。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窥视着他。
突然,空间震动,强烈的气流自下而上袭来。
邵人卿仍无动作。
气流不断增强,仿佛洪水翻卷撕扯,狂暴的力量顷刻间摧毁仪器设备,撕碎铠甲武器,剥离贴身衣物,却未伤他分毫,只是让他的坠落速度降下来。
黑暗里迸发一束光,一束来自下方的光。
光撑开一条裂缝,将他包裹,带他来到一个岩洞。
岩洞异常宽敞,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地面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矿石。
矿石长的各不相同,有的似花草树木,有的像鸟兽虫鱼,还有人类形状、机械状貌、山川模样……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林似海。
部分矿石极为高大,像一根根柱子支撑洞顶。
洞顶挂着一粒粒发光的珠子,如星辰闪耀。
邵人卿尝试唤出手机,失败了。
尝试使用术法,又失败了。
他还是不慌,但全身光溜溜的,这要是遇到别人……不敢想,不能想,先找到那些遇险的人再说。
虽然强制自己不想这事,但忍不住低头看了眼,然后无语了。
身体是光溜溜的,但某些私密部位被打了圣光。
他在某些影视漫画里见过这种圣光,从没想过这东西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叹了口气,开始探索。
这里很平静,怪模怪样的矿石没有活过来,头顶的珠子也没有掉下来,更没有突然出现的怪物。但是,矿石林就是一座迷宫,才走两分钟,他就迷路了。
想掰块石头做记号,但所有石头浑然一体,掰不动。
他没有工具,不敢再乱走,只能大声喊话。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人——吗——”
“吗——”
响亮的声音传向四方,四方回以悠长的声响。
回声在这片空间里回荡,久久不息。起初,震得人耳膜生疼,身体不适;而后,引发人体内脏腑共鸣,浑身乏力,恶心想吐;接着,好似这片空间在低声哼唱,矿石随之翩翩起舞;最后,他倒下了,意识模糊,躯体徐徐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一些轻微的响声。
他努力睁开眼,奋力偏头,循声望去。
一个身姿挺拔、黑发黑瞳的少年向他走来,即使不着片缕,神情依旧清冷而孤傲,似乎不受外物影响。
少年缓步走到他面前,低声问道:“死了没?”
邵人卿转动眼珠,表明自己没死。
“怎么搞成这样?”少年举目四顾,“敌人在哪儿?”
邵人卿无法回答,想用眼神传达话语。
然而,少年根本没再看他,只管谨慎地观察周围。找不到明显敌人后,他才再次低头看向邵人卿,轻声道:“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
邵人卿翻了个白眼。
少年轻“咦”了声,问道:“说不了话?”
两只眼珠上下一动,作为回答。
“还以为很靠谱呢……”少年摇摇头,抖擞精神,“还是得靠我啊!”
邵人卿盯着少年看,想看他有什么办法。
少年张大嘴巴,吐出一团拳头大的火焰,火焰边缘有层薄薄的白光,挥洒乳白色的光辉,轻抚万物。
所有石头的光彩变得暗淡,表面浮现细碎的裂痕。
倒在地上的人恢复知觉,但知觉极不真实,像在梦里。
邵人卿缓缓爬起,惊疑不定地盯着那团火,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不是官方提供的道具或者术法吧?”
“林谫封印的第四个bug,名叫虚光假火,厉害吧?”少年得意洋洋地说道,“那些胆小鬼碰都不敢碰,还得是小爷我,敢把它吞到肚子里!”
邵人卿心惊不已,一惊少年胆大包天,二惊林谫肆无忌惮,三惊他们竟然真把bug当道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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