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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步中年 章节目录 第 25章 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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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断奶以后,我就没有好好当过妈妈了。

    我上夜班的三年,紫菀起床,我睡觉,见面的机会很少,只有周末,紫菀会留在家里和我待在一起,可我要补觉,常常嫌她吵闹,对她吼叫。

    她尽量安静,不打扰我,所以那个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画画。

    幼儿园时她参加过一次比赛,得了奖,也得了一本收录了所有小朋友的获奖作品的画册。

    她说,要把每张画都临摹下来,然后数了一共有几幅,算了算,决定每天画七幅。

    她醒来,我还在睡,她就开始画画,如痴如醉。

    好几次我睁开眼,看到小脸、头发、衣服都沾了水彩的小人儿,心里便生出了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敬仰,我说:“太有大师范了!”

    开游泳馆以后,我终于闲了下来,每天喊她起床,送她上学,给她做饭,辅导作业。

    原来,这些年我缺席了女儿这么多的瞬间。

    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这是为人父母的必修课。

    我内心深处对女儿的认知,还停留在我怀里天使一般完美无瑕的小奶娃中,然而这个小姑娘快十岁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中间隔着七八年来断开的,心与心的链接。

    我觉得她莫名其妙。

    放学我去接她,她不跟我回来,要自己走,我不放心,骑自行车跟在她后面,她不准,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来砸我。

    我不知道要换条路回家,还是远远的跟着。

    百合带着儿子龙龙,茯苓带着小苏子在我家,龙龙在她的画上添了几笔,她生气,就跑去按下小锁带上房门,把睡着的小苏子独自反锁在卧室里。

    三个妈妈难得聚在一块,专注的聊天,以为三个小伙伴可以相亲相爱。

    直到小苏子醒来,我们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找不到妈妈,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的小人儿,哭的撕心裂肺。三个大人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

    怕吓着小苏子,我不敢骂紫菀,一面让茯苓不停的哄着、喊着小苏子,一面想办法。

    把上班的高小满紧急招回来,他抬了架梯子爬窗户进去,才把哭哑了嗓子的小苏子抱了出来。

    幸亏只是二楼。

    看着本就比同龄孩子瘦弱一圈,蜷缩在茯苓怀里还在打着颤颤一抽一抽耸动着单薄的小肩膀的小人儿,三个妈妈心疼坏了。

    紫菀会因为热大吵大闹,怪我给她穿太厚。

    她说,再也不会听我的话,因为听我的话等于上当。

    她骂我不是人,一遍又一遍。

    她说要用针把自己戳死。

    她会一直不停用恶毒的语言骂我。

    我不理她。而这样似乎更加激怒了她,她跑过来用力的捶打我,跑到房间里歇斯底里大喊大叫。

    我把她拖进卫生间,她惊恐的问我要干嘛,我什么也没说,拿了湿毛巾去擦她沾满碎发的脸,还没擦干净,她跑了,躺到沙发上,终于安静下来。

    我的堂妹香儿一直很疼她,那天吃完饭,时间还早,她却固执的非要立刻去上学,我说学校还没开门,你去了也进不去,她又开始发脾气,香姨劝了她两句,她居然拿起菜刀对着她小姨挥舞,要把小姨赶出去,永远也不要她来我们家。

    我妥协了,怕了,一点不到就把她送到紧闭的校门口。

    回到家,我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无助的哭。我不知道要怎么做,甚至不知道放学要不要去接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我那个七八个月就会喊妈妈的小天使,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我累了,累得都恨不能大病一扬,不去面对她,随她长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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