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用撑着的坚强碎了一地。
可以委屈,可以害怕,可以痛了。
钻进高小满睡得迷糊的怀抱,我像一个上学时被欺负的孩子回家求安慰。
没想到却挨了一顿训斥。
他怨我为何不避开,却要冲上去挨打?
他说,长没长脑子,这么笨!
脑袋轻轻移出他的胸膛,转过身背着他,蜷缩在自己的角落,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汇集成一小片汪洋,片刻后,只剩一片潮湿的冰凉。
他难道不应该给个拥抱,问问我有没有受伤么?
电影里不都是男人愤怒的起身,咆哮着要冲出去找那个家伙拼命,我死命拽住,然后他把我拥入怀里,柔声安慰,我哭着诉说我的委屈,我的害怕,我的疼……
明明踢到的是肚子,怎么心口这么疼呢?
辛夷愤怒至极。
她让郑鹏好好躺在医院养着,就是无事了也不要出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群家伙给个交代!
三天后,鲁展源把我叫去了包房,让那个男人给我道歉。男人依旧拽拽的样子,淡淡的说:那天晚对不起啦,喝多了。
我咬牙切齿的说:身手不错。
他居然大言不惭:喝多了,没发挥好。
我气急,摔门而出。
这叫道歉?鲁展源软弱怕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又在我的伤口捅了一刀。
走廊上,一身便衣的刘清叫住了我。
刘警官负责这个片区的治安,也是我们这的常客,平时大家都叫他“清哥”,彼此很熟了。
“伤到哪啦?要不要紧,还疼吗?那晚我不值班,后来才知道。”
“没事了,我淡淡的回。”
“记着我的电话,有事直接打给我,不用打110。这样快。”
我愣了两秒,存了他的号码。
突然想起那群黑西装藏钢管那次,他当值,出警相当的快,几乎是挂了电话的瞬间就到了——派出所离我们不到两百米。他独自进了黑西装的403包房,少顷,被黑西装恭恭敬敬的送出来。其他警员分散去各楼层转了转,而403的黑西装直到买单结账,一切正常,想象中的血雨腥风没有上演。
又过了几日,郑鹏无事。经历了这扬磨难,孩子似乎长大了,开窍了,辞了工作,乖乖上学去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好事一桩。
心里稍安。
我没想到鲁展源会请那些家伙喝酒。
明明几天前还打了我们的人,轻描淡写说了声对不起,这会又成爷了,要让我们的兄弟去伺候着,还免单?!
我都想把鲁展源撕了,看看他脑袋里塞的都是啥。
鲁展源却说,那件事,是我们处理不当。
我不知道那位尊贵的大哥和他说了什么,问题是他给过我机会处理吗?我难道不是连话也没机会说,就被踹飞了?
我坐在一间暂时没来客人的包房里,恨的咬牙切齿。
刘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坐到了我旁边。
“他又来了,在302,鲁展源请的。”
“你想干嘛?我带着枪的。”
淡淡的话语,平静的语气,在我耳中振聋发聩。
我想干嘛?我想一枪崩了鲁展源,崩了那个没发挥好,只会欺负女人和孩子的家伙!
我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的伤,却被刘清淡淡的几个字安抚了、疗愈了。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对我说出“我带着枪”,可我还是愿意一厢情愿去曲解。
就当,他真的愿意。
那天和鞋子一起飞出去的,肯定还有承载了我的恐惧和软弱的魂魄,而这一刻,她们也都安然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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