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人粗暴地扒开。
“我去。深棕的瞳色,他不是本地人!”
朦胧之间,一个男孩的脸蛋塞满了洛千的视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至少不像我们拉阔尔人,嗯哼?”
随后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二三十来岁,和孩子说话的语气温柔得很。
“看他那身打扮就知道了,用的是山外边的料子。”
女人朝着窗边用枯木干拼接而成的衣架努了努嘴,洛千和小男孩同时看了过去,只有一件破烂不堪的登山服。
“你是在泽瑞玛淘到这件衣服的吗?看着像是北方大陆上的手艺。”
(泽瑞玛:恕瑞玛南部沙漠中的商人营地)
正当洛千思考该怎么回复这些唐突的问题时,晾在一旁的登山服让他猛地想起了些什么,他低头一看,自己已经换上了一身又糙又凉快的粗布短衫,右手小臂上结结实实地缠着绷带,下半身只剩下一条内裤。
“看样子这位客人似乎伤到了脑子。”小男孩悻悻地说。
“我衣服呢?!”
不知是否因为洛千问得有些大声,屋内的母子一齐看向了他,眼神中满含惊讶。
“你……会说拉阔尔语?”
“啊,我刚刚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除了脑子以外的地方,恢复得很快……呃,听起来也怪怪的。”小男孩仿佛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过了头。
“这身衣服,我丈夫曾穿过的,能合你的身也算缘分。”女人微笑着说。
“你也看见了,你原本身穿着的,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在主峰北坡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都是伤,尤其是下半身,大片的血都被风冻住了,黏在下装上。”
“我猜是那件工艺上乘的外衣保住了你的命,它看起来很暖和,也很能防风……”
“您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抱歉……”
洛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神对人的冒犯,事实上他也的确在盯着这个女人的脸——准确地说是嘴:她的口型和洛千所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简单来说,他的脑子里面好像被人装上了一个双向的自动翻译器,能够让他能和这个世界的人无障碍交流。
“我这会很难向你们解释清楚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说……我大概是迷路了,我的脑子也是。”
“是幻象导致的吧。祭司不止一次提到过,神山对挑战者的考验远不止于肉体上的,更有一些灵魂上的试炼。”
“我倒真希望【那些事】真的只是幻象……”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然后在门口停下,随后是一声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小男孩立马从洛千的身上挪开注意力,小跳着走到了门口,女人也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门打开了。一个披着半边宽袍的成年拉阔尔族男性站在门口,时值正午,金色的日光照在他袒露在外的半截胸膛。
他自然且从容地俯视着替他开门的小男孩,一边抬起握着长柄锥镐的那只手,忽然毫无征兆地朝着眼下的小男孩侧劈下去。
小男孩的嘴角微微一抬,轻巧地闪身避开了这一击。
“身手不赖,蒙特。依我看,你从你父亲身上遗传了一些战士天赋,为什么没想过继续他的事业呢?”
“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拉霍拉克的预选。”
【拉霍拉克】是烈阳教派的精英武士,经过祭坛和现任拉霍拉克的选拔,在严酷的条件下经年训练。他们相信自己受到太阳的眷顾,被赐予力量和雄风。
“父亲他处处比我厉害,除了一件事以外——”
“说说看?”
“他已经没法保护妈妈了,而我可以。”
男人抿嘴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将小男孩蒙特的话题继续下去。他把手伸向宽袍内侧,随后掏出一面兽骨盾牌,递给蒙特。
“几头成年雄性厄波克面门上的硬骨头制成的好家伙——”
“在保护你母亲这件事上,它能帮得上忙。”
说完,男人将视线移至女人身上:
“露娜,祭司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男人用下巴指了指一旁沉默的洛千。“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肃些,不过我可以保证,是往好的方面。”
“你是头一回来巨神峰吗?”男人向洛千发问。
“不严谨地说,没错。”
洛千尝试在脑子里翻找些和巨神峰有关的话题,但回忆起来的只有一个服务器名字,但在眼下的情况,还是不提为好。
“沿途的幻象伤人神志,完全恢复对你来讲需要些时间。”
看到洛千能用相同的语言给予回应,男人的声色显得温和了些。
“我是东南山麓这片儿的司礼。叫我桑莱就行。 ”
“山上有要紧事等着你,咱们得尽快启程了。”
桑莱向洛千伸出手。
“你是想走直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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