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记得那日倾染来看她时的情景。
那是卧榻休养后第三日,午后的天气晴朗明媚,窗外的阳光炽烈耀眼。
肖似柔仰身躺坐在床头,身后垫着厚厚的背垫,有些虚弱,还有些失落。
她已经在榻上昏睡了两天,此刻终于转醒,盗汗发热的症状减轻了许多。此时这样半靠着垫子,她的目光还可以透过前方不远的窗户,看清外面晴朗的天色。
她心里烦躁憋闷的紧,既是因为自己此刻虚弱的身子,又是因为心里时刻念想的那个人。
从她卧榻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叶倾染还没来看过她。
这算是一种赌气吗?肖似柔心想。
爹爹训斥他的事,音儿已经全部告诉她了。她知道倾染性子孤傲,却没想到他还这般执拗,自己病了两天了,他都放不下身段来瞧一下。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突然有些胸气郁结,便不自觉地咳了两声。
音儿听到声音,立刻从屋外跑了进来,细细查看起小姐的情况来。
听着小姐虚弱的咳嗽声,她一边上下缓缓抚顺着小姐的背,一边轻声问她,“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儿了么?”
“我没事,没那么娇弱。”肖似柔推开音儿的手臂,努力又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小姐,药快好了,我去给您端过来。”说着,便回身走向门外。
只刚走了两步,一个舒朗平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用去了,我顺手端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这声音,熟悉得让人心惊。
当来人一只脚迈入门坎,原本循声巴望的肖似柔此时一脸惊喜:这不是倾染还能是谁?
只见叶倾染微笑着走到肖似柔床前,一手端起盘中的药碗,另一只手将盘子递给音儿,然后一脸温柔地看了看似柔,接着便缓缓给她喂起药来。
舀上一勺,放进嘴边轻吹上几口气,然后缓缓移到肖似柔嘴边。
一勺一勺,叶倾染喂的尽心尽力,肖似柔喝的甘之如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喝完药,叶倾染将帕巾递到似柔手里,轻声问她。
“好多了,除了有些体虚,没什么其他不适了。”,似柔用帕巾擦了擦嘴,又将其递还,同时柔声回答。
“我带了些补品过来,正好给你补补。叶昭!”
“是,公子。”叶昭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锦盒递到音儿手上。
音儿打开一看,是一棵人参,一块鹿茸,和一块阿胶。
“先把这人参炖了吧。”,叶倾染指着盒子说道。
音儿欣喜,欠身拜谢了公子之后便拿着盒子疾步出门而去。
此时的叶昭也已退身出了门外,屋子里就剩下叶倾染、肖似柔二人。
稍顿许久后,叶倾染俯身将似柔身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接着便退后一步蹲坐在了榻沿边。
叶倾染看了一眼似柔,轻声说道,“你现在还很虚弱,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
似柔点点头。
叶倾染又用手轻拍了拍似柔身上的被子之后,便微微低下头望着榻前的棱沿发起了愣来。稍晚之后,他便也闭目凝神,不再言语了。
此时的肖似柔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原本万千期待,却没想到叶倾染只温柔了些许时刻,便就凝神独坐一旁了,心中不免失落且难受。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心思休息,她皱了皱眉,悄悄将眼神移向叶倾染,看他这闭目凝思的样子,即便是想与他说话,怕都有些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此刻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宁静低沉起来。
为了打破尴尬,稍稍缓神之后,似柔只好鼓起勇气,主动挑起了话题。
“最近每每见你下学都晚,是因为学堂课业繁重吗?”
“哦...也没有啦,只是近日同窗交流稍微多些,所以每次走得都晚了一会儿。”,叶倾染睁眼回神,稍作迟疑后回答。
“你,是不是因为那次我赴了太子的宴请,所以心生恼意了?”,肖似柔顿了半晌,又轻声试探道。
“哪有,太子设席,专为宴请肖家,肖伯父都去了,你不去也说不过去。”叶倾染眉头微皱缓声道。
“你知道就好,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
“嗯,我理解。”
......
短暂的沉默。
叶倾染回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正色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便久留,就先回去了,你安心养病吧。”
“你这就走了?”
“嗯。”
“那,等我病好之后,可否去何府学堂看你?”
“可以,等你病好了,想去哪里都行。”
“好的。”
就这样,叶倾染转身出了屋门,带着叶昭回去了。
肖似柔心中暗算了下时辰,左右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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