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何府的座上宾,下课之后,俞家姐妹二人本可以就此离开的,可是倾心知道二人客居何府,便顺也把她们留了下来。
嫣嫣最近琴艺精进,此刻正与明慧在内阁门楼里抚琴讨论着曲谱指法,倾心实在无聊,便拉着思思来院中游玩赏乐。
天色渐晚,暮色也已低垂下来。
院外不远的走廊边,何明宇将玩弄着手中荷包的叶倾染拉过一边,思虑再三后,轻声问他,“今日的太子夜宴,你为何不去?”
倾染眼眸一抬,轻声说道:“没意思。”
“这?不是理由吧?”明宇有些错愕。
他和妹妹本也在受邀之列,只是叶倾染今日课后突说近日府内烦心事多,想和倾心在何府躲下清净,便滞留至今。不得已,明宇与明慧也拒了太子府的宴请。
倒不是何家胆子大,只是这太子乃当今皇后亲生,皇后入宫,盛宠多年,自太子诞生之日起,便被封为大荣储君。
自小备受关注的太子,在生母的宠溺下性子惯养的专横霸道,令家风正统的何明宇避而远之。加上随着年龄渐长,皇后暗地培植后党势力,父亲为了保住京城知枢密院的乌纱,多次告诫儿女远离后党一派。
所以,作为不被太子待见的何家兄妹,这浮于表面的人情交往拒了也说的过去。
只是这叶太傅一家,作为前朝元老,与朝廷、后党关系密切。最近这叶倾染,又是退出太子学堂,又是拒赴太子宴请,一举一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何明宇此番这样问他,也是想借机探探朝中动向。
此时的何明宇,一脸无奈地看着叶倾染漫不经心的表情,神情凝重地说道:“是不是太子那边又有什么新动向了?”
叶倾染沉默了半晌,斜看了一眼暮色下的百花园,轻回道:“太子宴请,父亲、兄长与肖太师一家都去了。似是,太子有意选妃...”,倾染动了动嘴,没再说下去。
何明宇有些明白了。
因了父亲的关系,他家与叶家常年走动,他对叶家的情况也甚为了解。叶父身为太傅,掌控着大荣大半个朝廷的势力,叶家长子叶倾墨,作为嫡长子,免不了要在诸多势力间纠缠游走。此刻见叶倾染这般低落,想必叶家也已深处旋涡之中,一举一动皆身不由己。
想到此,何明宇不免庆幸父亲先知卓见,让自己择交、慎交,远离权谋斗争。
于是,他沉思片刻,起手轻拍了拍叶倾染的肩膀,一脸平静地说道:“没事。你既不愿去,来我这里也好。”
说完,他又看了眼叶倾染手里湛蓝带粉荷花图样的精致荷包,笑道:“这荷包,是肖小姐送的吧?”
叶倾染眼眸低垂,望着手里的荷包,未置可否。
何明宇叹了口气,未再继续追问,只指着天边清亮的月色说道,“今晚月亮甚美,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叶倾染抬眼,嘴角轻笑,“好啊!”
何明宇随即命人拿来府内珍藏的梨花春,笑道,“这府里的梨花春,虽比不上醉雁楼的罗浮春,但也是父亲珍藏多年的好酒,今日你来,也算是派上用扬了。”说罢,斟满一杯递到叶倾染手上,随即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微笑示意间,叶倾染也不再迟疑,干脆俯身低坐连廊,直接与何明宇痛饮起来。
直到圆月高悬,夜色深沉之时,叶倾心才缓缓走了过来,对着醉意连连的叶倾染说道,“二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何明宇起身,微笑着对叶倾心说:“嫣嫣她们呢?”
叶倾心笑答:“稍早些时候,我让明慧送她们回去了。时候不早了,今日多有打扰,我和哥哥这便回了,多谢何公子款心以待。”说着,便给何明宇施了个欠身礼。
明宇见罢,笑着回礼,说了声“客气啦”,接着,便要命人叫马车。倾心轻声阻止了他,“何公子,不用了,叶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了”。
听到此,明宇也不再说话,只笑着帮倾心将醉酒的倾染送上马车。
夜色沉暮,马车缓缓而去,明宇也起身回府。
他走到廊院外,看见此时正倚栏独坐的妹妹明慧一脸倦意、尚未离开。明宇上前,将妹妹送回屋里。暮色寂寂,此时的何明宇醉意已消,他抬眼看了看漫天清亮的月色,也转身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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