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客栈木制结构“吱呀”的声音显得分外恐怖。
声音从一楼传到了二楼,连连进了好几个房间。
“啊?你!”
“噗!”
“杀人啦!”
“救命呀!”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环绕在周围,刘甫甚至能听到隔壁鲜血喷溅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店小二疏忽还是隔壁的官人喝得实在是不省人事。死了这么多人居然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似乎安静了许多。
店小二心急如焚,慢慢趴在门上听着。
“刺啦!”
一柄锋利的刀刃捅穿木门,挂在那里。
滴着几滴鲜红血液的刀身离店小二的脸仅差分毫。
小二吓得失了声,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血液。
刀刃很快又拔了出来,刘甫迅速跑去把小二拉了回来。
还没等刘甫出言安慰,被刀刃捅穿的缺口闪出一只邪异的眼睛。
“哈哈哈哈,这还有人!”
“什么时候官家也会躲猫猫了呀!”
“以前我交不起赋税,急眼了炕里都躲过,里面的官人也该交税了。”
“拿你的命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怪物”们也不急着动手,站在门口七嘴八舌的嚷嚷。
张邈一脸委屈,大声道:“我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呀!冤有头,债有主。放我们一马吧!”
“哼!可笑!”外面传来一声冷哼。
“哪个官差不害人?满脸正义实则荒淫无道,这样的官我见多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门内,刘甫突然发问道。
店小二急了快跳脚,晃着刘甫小声道:“我的爷呀!什么时候了,还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人?再问几遍咱们小命就归天了。”
张邈同样疑惑的看着刘甫。
刘甫没有理会二人,而是透过门缝,直直的看着不停交替变幻的眼睛。
外面瞬间沉默下来了,不一会一个明显有点文化的人开口回答“当然是为了,报仇雪恨。”
“报什么仇雪什么恨?你要报仇去找冤家呀,为何要擅杀无辜之人?”刘甫接着逼问道。
“我们杀的全是幻皇的走狗,蔡氏的忠犬。不杀无以让天下黔首真正大同。”
所谓“大同”是历史上无数文人骚客,寻常白丁梦寐以求的社会状态。核心思想就是《礼记》《大道之行也》提到的那嘴“天下为公”。
刘甫和张邈都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这些常识自然了解。
不过。
杀人就能大同?刘甫鄙夷的看待门外“怪物”们的言论。
“谁告诉你们杀了他们就能大同了?”
“我和你讲讲什么是真正的大同!”
“布拉布拉,所以巴拉巴拉……”
店小二听了发愣,这怎么还上起课了。
两波人隔着门板一侃侃了一刻钟,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们倒挺好学。
听着这“清谈”式的聊天,张邈渐渐明白刘甫的意思了。
拖!
就是拖!
只要坚持的时间够长,就能等来刘成或者是官军的支援。
想到这里,张邈也赶忙加入到争论的氛围中。
……
麦城内
张应披着铠甲踏进了都指挥使司的大门。
放眼望去,周围都被大火,黑烟,残肢,鲜血覆盖。
刚刚发动内乱的黔首们,此刻齐齐走向街道上,虔诚的跪在地上,右手紧握成拳,低声祈祷着。跪在最前面的人显然是黔首们的首领,他默念祈祷完毕。站起来,一挥手,眨眼间刚刚杀过人的黔首们又变回了原本怯弱的模样,一个个偷偷躲在角落里,用余光不断的扫视着什么。
“你叫姜风?”
内乱的首领听到声音,转过身,发现是张应在叫他。
“见过少主!”
“不要叫我少主,就叫我本名吧!”
“是!”
一旁的冯义忍不住瞥过来一眼。
张应目光看着四周满身是血的黔首,开口询问道:“你们……火浮教像这样的从属还有多少。”
姜风自信的拱手道:“我火浮教蛰伏三十余年,从属广布十数省。不过能独立成军甚至压制州府的除发祥地海洲外,仅有清省。”
“哦?这是为何?”张应好奇道。
“吾教教主布教时,取生民之怨,发官宦之恶。若一省治下歌舞升平吾教实难渗入,然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朱门官宦残暴孤行。则黔首愈苦,吾教愈众。”
“所以,咱们辖地为全国之最了?”
“然!巡抚毛性贪淫暴虐,世之罕见。治下百姓五年内十停去三,如何不能称为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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