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内,宽大的院子里,炭炉的火烧得正旺。
狄青手里的竹签翻腾着,上面的羊肉油脂不时滴落在炭火上,爆发出一阵明亮的火光,复而消散。
雷横手里的烤鱼已经卷起了微微焦黄的皮,他控制着转动的节奏,眼睛盯着手里的烤鱼,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羊肉的香味混杂着烤鱼的鲜香,随风飘散……
在院子外的杨厉吸吸鼻子,看向里面,颇有些羡慕。
若不是要当值,他也是能到院子里给郎君烤肉的,如今只得站得笔直,远处人影晃动,那是郎君朝这边过来了。
手里隐隐约约还拿着一个小罐子。
院子里,狄青压低声音问道:“雷老哥,郎君一直这般率真么?”
雷横眼神复杂的看向烤着羊肉的狄青,颇为艳羡的说道:“我也不知你这家伙为什么得郎君青睐,郎君虽然待人亲和,但如这般情况
先前也就一次而已,那是为了招待欧阳永叔,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狄青点点头:“这倒是听说过的。”
“前次我有幸赶上,还品尝过郎君的独门香料,那味道我至今难忘”
狄青问道:“便是方才郎君去取的那香料?”
雷恒嘴里的唾沫不争气的溢满了口腔,回想着那种又麻又辣的感觉,点点头算是回答了狄青。
不待狄青再问,外间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看去,便看见宋子清笑着把手里的罐子举了举,笑着说道:“这便是那香料了,汉臣想必是没有吃过的……”
他便这般带着些柔和的笑意走了过来,像是与朋友打招呼一般。
狄青也没有先前那般拘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能感受到这位郎君真是把他当成朋友来处的。
便微笑着道:“今日能有这般口福,以后便能与朋友吹嘘了。”
宋子清指了指狄青手里的羊肉串道:“汉臣莫要停下来,烤糊了可就不好吃了。”
狄青快速翻动着羊肉串,霎时间油脂掉落,翻腾起一片火光,照亮了院子。
狄青早有准备,握着羊肉串离开火苗,看这上面滋滋冒油的模样,也是食指大动起来。
宋子清拿过一旁的细盐,洒在羊肉串上面,再看看雷恒手里翻腾的烤鱼,也撒了一些上去。
做完这些,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罐子,用手抓起红色的辣椒粉,均匀的洒在羊肉串和烤鱼上边,几个呼吸之后拿过盘子。
狄青把手里的羊肉串放在上面,雷横也取过烤鱼架子,三人来到桌子前坐下。
宋子清端起酒杯,道:“先前很忙,未曾与汉臣多聊,今夜便当做接风洗尘,欢迎你来到府上。”
狄青心里一热,拿起酒杯道:“不瞒郎君,我初到府上时,诚惶诚恐,能得郎君这般对待,我受宠若惊……
如郎君这般谦和君子,我以前从未遇见过。”
宋子清笑着举了举杯,看向两人道:“客套话就别说了,今夜我三人便喝个痛快,有些话也想与你二人说
干了这杯!”
三人饮过一杯之后,气氛更放松了些。
宋子清看向雷横道:“雷老虎,说起来你跟着我这么久,我也未曾了解你的过往,可否讲讲?”
雷横忙点点头道:“郎君既然问起,俺自是知无不言……
俺并非是出身富贵人家,能得入皇城司,也是靠着在西军时与吐蕃人,党项人搏杀的军功才有这份机遇的
从边地选拔军卒入禁军,这也是我大宋的传统了,不怕郎君笑话,入了这汴京城,俺时常会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袍泽,有时晚上还会梦见那些战扬拼杀的扬景。”
宋子清拿起羊肉串,吃了一口,道:“汉臣尝尝。”
一旁的狄青也竖起了耳朵,他对于这位出身边地的雷老哥,也是佩服的紧。
他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那股子辣味让他汗瞬间冒了出来,只觉口里全身火热,左右找找,只得拿起酒杯喝下一口。
辣上加辣,狄青脸都红了,半晌才压下那股子火辣的感觉,一时间嘶嘶嘶的吸着凉气……
雷横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狄青这般模样,大笑一声道:“俺先前也如汉臣这般,不过适应之后确是越吃越香!”
说着这些,他拿起一串大口吃了起来。
宋子清憋着笑,喝下一口酒,这才说道:“雷老虎与我与汉臣讲讲你在边地时的故事吧……”
雷横思索着,眼神有些发散起来,低声道:“那年,我才十八岁,是故去武威郡开国公(曹玮,开国大将曹彬的第四子)帅帐下一名普通马军……
那年吐蕃人在李立遵率领下入侵我大宋,杨言与大帅在秦州城下决战,还犬吠什么某日下秦州会食
大帅领六千骑兵渡过渭河,俺当时便是其中的一员,接战时,吐蕃约莫三万人分为三队来袭,俺当时看着密密麻麻的吐蕃人,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那吐蕃人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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