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说道:“饿殍遍地、易子而食、这些可不是简单的几个字,以及各地报上来的数字……
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宋子清心情一时间也有些沉重,细细想来,这大宋每年大大小小的起义就没有断过。
每一次起义,都是一群不甘被饿死的人发出的呐喊。
华夏民族的百姓,是这个世界最坚韧的百姓,哪怕还有一口饭吃,也不会去造反的。
这般坚韧不拔的百姓,不该承受这般苦难。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了下来,三人各自想着心事,烛光摇曳中,三人的影子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晏殊此时也平静了下来,自从担任大宋计相之后,他更是深刻的感受到财政对于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
而宋子清今日这些发问,如一把大锤一锤锤的敲击在他的心坎上,以前不愿意提起面对的问题,裱裱糊糊便能不去提及的问题,被宋子清一把揭开了……
待露出里面血淋淋的面目,他不敢睁开眼睛去看。
也找不到能解决的办法。
一旁沉默不语的赵祯起先是愤怒,待到此时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些赤裸裸血淋淋的东西,以前是没有人和他说的。
身边陪他读书的人只会让他做一个仁圣的君王,一个勤勉的君王,好像如此便能让这大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了。
赵祯看向宋子清,这位先生此时的表情阴沉,隐隐有些怒意,和之前的风轻云淡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叹了一口气道:“此中弊病,便如附骨之蛆一般,想要割去,怕是也去了半条命了……”
还没有亲政的赵祯,终于是理解了为何宋子清先前会对他说那句话。
便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作为大宋的皇帝,他是第一责任人,想要改变这些,需要莫大的勇气。
宋子清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说道:“便是刮骨疗伤,可能丢了性命,不治疗便只能慢性死亡,这便是我说的规律所在了……
税收缩减,社会动荡,执政机构臃肿低效,无力再维持社会秩序,继而动荡更甚,如此循环,直到体系崩塌,推倒重来……”
宋子清说到这里,轻笑一声继续道:“然而更让人惋惜的,是新的王朝似乎不可控制的走上一个王朝的轨迹,一切似乎是一个个循环一般……
你们说,可悲不可悲?”
晏殊眼睛无神,惨笑一声道:“今日听得宋先生说得这般透彻,也无憾了……
我思来想去,我大宋如果套用宋先生所言的规律,似乎颇为契合,老夫才疏学浅,却是找不到解决之法。”
宋子清在心里摇摇头,这才哪跟哪?
他思索片刻,复又说到:“这弊病,除了土地兼并之外,还有一事,最是害民!”
赵祯与晏殊心里咯噔一声,先前的已经感觉无解了,这还有?
“先前说了土地兼并为贯穿整个王朝兴衰的线,除此之外,便是徭役。”
“徭役?”赵祯低声喃喃,复又问道:“这徭役古来有之,我大宋征发徭役也不是人人都去,要说害民,怎比得过其他?”
晏殊也道:“这徭役,除去重大一些的如清理河道,修建官道之类,是临时性的差谴,何来害民之说?”
宋子清无奈的摇摇头,这两位站在云端的人,怎能理解受衙役之害的人?
“我便讲个故事吧……王老五是某村的村民,一家之主,家里有着十几亩薄田,若是好好耕种,便能养活一家老小
这天衙门的人找到他,说是到了他应役了,此时已经是春耕之时,可官府之人哪会管这些,便强拉着王老五去修理黄河堤坝……
家里的娘子只得带着年迈的老母亲和半大的小子担起今年的春耕任务,只是最大的劳动力被抓去了,眼看着快要过了最佳播种期也没能完全播下种子……
这年的收成注定要减少,而王老五去河堤上修理堤坝,须自带干粮,每日在兵丁的皮鞭下从早晨劳作到傍晚
本就是重体力劳动,王老五又舍不得多吃家里带来的粮食,没过几日便觉头昏眼花,搬运石块时不小心摔断了肋骨……
治病要花钱的,什么?没钱?
那便死一边去吧,王老五被扔了出来,不日便因为伤口感染一命呜呼,可怜家里的娘子和老母起早摸黑的可算把地里的庄稼种下了,可惜没有等来王老五……
官府的人来说王老五摔死了,连尸身都没有送回来,毕竟这些也是要钱的,王老五吃饭都抠抠搜搜的,哪里有钱?
来年,王老五家粮食欠收,养不活孤儿寡母,怎么办?
乡里的张大官人差人来了,说是可以借些粮食给这孤儿寡母,拿出一张契约,说只三成利,这孤儿寡母不识字啊,为了活下去只能压下手印了
来年你猜怎么着,当初说好的三成利,变成了好几倍,这些可是有契约的,结果会如何?”
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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