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的清晨与南黎大为不同,在茫茫雪海深处,有一丝幽微的暗紫色,随时间缓缓变为深红,接着就是淡黄,然后太阳突地一跃而出。
在这初日映照下,一道人影由北向南奔来,裙袂飘飘,仿佛仙女临凡。
到了近处,放缓脚步,方才露出一张令骄阳也为之失色的精致脸庞。此女二十上下,朝气蓬勃,肌肤如雪,容颜明艳,三千青丝仅以一根乌木著盘成单螺髻,清爽自然,一双剑眉更添三分英气,翠色衣裙更无过多修饰。
她奔行至一片小树林,绕着转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后,身影一闪,扎向林中,前行百余步,在某个土丘后轻拍了三掌,然后拨开杂草,跳入了一个隐蔽的地洞。
地洞内还有两人,其中一人盘坐,年约四十许,脸色苍白,头发散乱,却不掩其儒雅,五官棱角分明,又显其刚毅,此时正双掌相合横于丹田,头顶白雾缭绕,嘴角不时有丝丝黑色血液溢出,显然正在运功逼毒。
另一人年仅豆蔻,肉嘟嘟的脸上一双大眼分外晶莹,眸光流转,娇憨之中更带有一丝狡黠,头顶双平髻,十足可爱。
待看清入洞来人,少女起身相迎,脸上些许愁容转为盈盈笑意,双眼也弯成了月牙:“小云姐!”
被唤作小云的姑娘看了眼正在疗伤的男子,颔首低声道;“些许马前卒,都已解决,掩盖踪迹费了些时间,料想应能拖延半日。”
她声音冷脆,却自有一股昂然之气,使人信服。
“程前辈伤势如何?”
“父亲已服用解毒丹,再运功一刻钟便可稳住伤势。”
女子点了点头,在地洞入口处盘膝而坐,半是调息,半是警戒。
沉静之中,只见程姓男子丹田处一阵风雷声响,眉头一紧松之间,喷出一口墨色鲜血,缓缓睁开双眼。
“爹爹,毒可解了?”少女回过神来,连忙用衣袖为其擦去脸上血渍。
程砚秋又再吐纳了几息,沉眉道:“无生堂这牵机散着实厉害,以我之能也仅可将此毒暂时压制,实力已不足一品,需尽快上路,迟恐生变。”
程砚秋抬头看了看自家闺女,眉头紧锁得越发厉害,思考片刻,旋即起身抱拳一礼:“赵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可是为了哟哟姑娘?”赵小云正色道。
“赵姑娘蕙质兰心,程某死则死矣,唯独放心不下小女。北原一行原是为了带呦呦增长见闻,未曾想卷入这一扬是非。此时却是需要将呦呦及所得之物送至中州神武盟……”
语未罢,已是一声叹息。
“晚辈愿护送前辈返回中州。”
“此事危险,且你不知个中详情,带着呦呦和信物离去,由我殿后,有望脱身,日后也不用沾染是非。若是一道,只怕……”
程砚秋言语之间颇有劝阻之意。
赵小云对程砚秋之言仿若未闻,微笑如水道:
“家师授业之时便有告诫,我辈习武之人,持正守节,世间不平之事皆可一枪挑之。何况本门功法,尤重心境,今日若就此知难而退,心境有缺,修为再无法精进,武道路断,还不如埋骨于此,落个清净。”
赵小云言语间丝丝枪劲环绕周身,原本沉闷的地洞中卷起一阵微风。
“小云姐你突破二品境界了?”程呦呦一脸震惊:“这岂不是可与楼观道赵玉清争一争那人榜第一?”
“枪意凝练,枪劲破体,果真是武道二品,真乃天之骄女!”程砚秋见此,眉头略有舒展。
“赵师兄道法玄妙,入二品境已然三年,楼观道《太上一乘智藏经》亦为道门玄功,以赵师兄之资,料想离凝聚道种突破一品也是不远。”
“我此行北原,得了些机缘,侥幸破境,与赵师兄相比,修为尚缺几分火候与积累,然若真个道左争锋,胜负却也犹未可知。”
赵小云出身南黎问天阁,修习燎原枪诀,枪式一经施展,犹如火之初起,霎那间便成燎原之火,连绵不绝,乃是天下间最霸烈的盖世枪法。
一句“犹未可知”,自然不是信口开河,其言也透露出此女内心潜藏的骄傲。
“江湖子弟江湖老,一代新人换旧人。”程秋砚叹息一声,三分遗憾,七分欣然。
“前有剑庐李亦芃仙子试剑西幽,剑斩极乐天宫当代欢喜佛,重创天命教典狱使,败西城世家大长老,携连胜之势一鼓作气破境一品之上,不到而立之年便已得证超凡。”
“如今赵姑娘不足双十年华,已然身具人榜魁首实力,破入超凡,荣登天榜,指日可待!”
“李前辈正是我等女性武者榜样”赵小云眼带崇拜,难掩笑容:
“剑仙子破境一品之上,脱离地榜,其余地榜武者各进一位,不知道下一位破入超凡的会是哪位地榜高手。”
“人魔”秦世举,“玉城璃心”南宫丹菲,“铁甲金刚”尉迟獠,“惊鸿仙子”鹿萍萍,“一剑隔世”苏千寻……
一个个名字在程砚秋心头流过,十年前的人榜天骄,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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