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呼吸一窒,整个人僵硬了几秒,迟钝地回过神来,固执地推掉他落在他腰上的手,随即往前走了一步,转过身看向消失了没多久又突然闪现过来的梁鹤。
他仰头看他,不自觉地眨了下眼睛:“这重要吗?你都丢下我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沈确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这本身就是个不痛不痒的小事。
梁鹤说:“如果丢下你了,怎么还会在这。”
他每次都这样,给他一个巴掌再塞颗甜枣。
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停。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沈确释然地笑了下,修长的腿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我问得多了,你只会嫌我烦。就这样,再见。”
“所以,”梁鹤走近一步,停顿了下,深邃的眼眸直接撞入了他的瞳孔里,“你这是在因为林之樾和我生气?”
沈确不闪不避他的目光,手指猛地蜷缩着,下意识的想去否定,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他抿了抿唇,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歇斯底里地质问:“是。你下那么狠的手,是要置之樾于死地吗?你疯了吗?你明知道,他是我朋友!”
这是沈确第一次冲梁鹤发脾气。
他从来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他认为生气会损耗过多的能量来源,导致身体更加疲惫。
所以沈确很少生气,但这次他无法坐下来和梁鹤心平气和的把话说开。
从到达游乐扬,他问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而梁鹤让他别管开始,他就有点不高兴了。
不过那次沈确可以当作是情侣拌嘴,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后面梁鹤不仅打伤了林之樾,还当着他和朋友的面,嘴里吐着些乱七八糟的鬼话。
什么叫“总比你待了三年什么都没捞到好”?
梁鹤把他的感情当做什么了?又把他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他不是物品,他也有自尊。
仅是纯粹的为朋友打抱不平,落入梁鹤耳朵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他目光森冷,两手插进裤兜,轻嗤一声,口不择言道:“很好,那你怎么不去跟他过?”
沈确愣怔了两秒,瞪圆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当梁鹤冰冷,不带温度的目光扫向他时,沈确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肩膀。
为什么明明能好好说话,梁鹤非要把话说得这么刺耳?
“我知道了,”这一刻,沈确内心很平静,他硬是弯了下眉眼,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会如你所愿的。”
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理会梁鹤话里带了多少真实性,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
沈确现在只想逃,只想学着他用尖酸刻薄的话击退他。
话落,梁鹤掀起眼皮俯瞰沈确,血液噌噌往脑袋上涌,他冷白的脖子和强健的手臂上因情绪起伏而用力过猛凸显出的青筋与血管清晰可见。
就差没爆裂。
梁鹤强压下心中即将抵达临界点,快要从胸腔喷涌而出的怒火,面无表情地沉声问:“你认真的么?”
沈确脑子嗡嗡作响,脸色比方才还白上三分,压根没听清梁鹤具体说了什么。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他攥紧衣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别再跟过来!”
“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一点都不想看到你,非常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要你跟着,也不需要你,你不要再过来了。”
沈确下唇咬出一道痕迹,再次轻声重复了一遍,说完便抬手胡乱擦着眼睛跑开了。
还在原地的梁鹤眼睛紧盯着沈确离去的背影,一手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立即取出手机拨电话,吩咐道:“给我跟紧他,别让任何人接近他。老规矩,五分钟汇报一次行踪。”
“迟到的拿了钱麻溜地滚,跟丢的自己提着人头来见我。”
懒得管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一顿输出完梁鹤不带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
沈确跑出游乐扬,在路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随口说:“去海边。”
江明市作为沿海地区,通往海边的地方可谓有六七个。
但司机瞥了眼后视镜抬手胡乱擦着眼泪的男生,没问他具体要去哪个海边,而是发动汽车引擎,问:“是不是跟爸妈吵架了,在这里闹离家出走?”
“嗐,叔叔也年轻过,你们这年纪的小孩,一不高兴那是说走就走啊。”
“但是气劲一过,双方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确低低“嗯”了一声,心情不佳,他不是很想说话。
可看在司机过于热情的面上,沈确还是接话道:“没有离家出走,我成年了,不是小孩。”
“哈哈哈哈,”司机放声笑着,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啊。”
司机慈祥地笑着,温和的继续说:“那是大学生吧?不像是步入社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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