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果 章节目录 第57章 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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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接手劳保店的时候，他小打小闹，每天偷一点东西，晚上带回出租房，第二天再由妻子常素青将它们变卖成钱。后来周云财发现，这完全是神灵不知，鬼怪不觉的事情，便杠上开花，两手向钱抓了。他也深知贪婪是没有止境的，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搞得身败名裂，就给自己划了一条红线，每天30块钱，多一分也不拿。他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开脱的借口，这些年在表姐鞍前马后，卑躬屈膝，她吃肉，我喝点汤总不过分吧。

    那一年的每天晚上，周云财和常素青都要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堆在一起，凑够了100，常素青第二天就会换回一张百元大票，然后再塞进枕头里，等到枕头找不到一点点缝隙的时候，又一劳永逸地变成存折上的数字。

    表姐赵桂兰的儿子孙庆，中专毕业后，就被母亲塞进手里一个铁饭碗，是某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一个闲职。孙庆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每当他想尽一切办法还是搞不到一分钱时，就会摇晃着他200斤的身体，挤进劳保店的门，踢开拦路的大小包裹，再熟练地绕到柜台里面，拉开抽屉，随便抓上一把，转身就走。

    一次，他拉开抽屉时，迟疑了一秒才抓，抓了之后也没有马上走，他抬头看向二舅，问最近的生意怎么样。面对少东家的问话，周云财不假思索说答到，挺好的，天天都忙，右边的肩膀都有点疼。孙庆揪起他那胖嘴，挤出一句“哟嘻”，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约好了朋友打麻将的，哪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口舌。

    那天他的运气实在不好，当他风尘仆仆赶到时，四人已经打过了一圈牌，那个替补他的家伙，正是前不久撬走了他女朋友的人。孙庆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老气横秋。

    那年的甜瓜是周大年最得意的，香脆甜面。他去县城早市卖瓜那天，给爸妈发去了一箱。洗头妹周玉莲特地为此请了一天假，从物流站取回那箱香甜四溢的甜瓜，9月的天气俗称秋老虎，她抱着那箱甜瓜香汗淋漓，一时分不清，香气是她的，还是甜瓜的。路过母亲的摊位时，是上午10点，那时常素青正被几个买货的人围着，七嘴八舌地讨价还价，她留下一个甜瓜后，告诉女儿，回去先把摔碎的瓜挑出来，转头自己又去忙碌了。

    打发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她拿起那个甜瓜，胡乱擦了一把，将要送到嘴边时，她忽然觉得身后有片阴影，她回头一看，惊得手里那个甜瓜掉在了地上，摔得稀巴烂。那人正是孙庆，常素青那见不得人的生意被孙庆尽收眼底。常素青一时手足无措，但她毕竟号称“二八扣”，短暂讶异后，她马上镇定自若地说，你二舅说我闲着也是闲着，摆个摊帮你妈多卖一点是一点。孙庆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常素青又指着地上的碎瓜说，大年刚发过来的，小莲正在家里洗呢，你过去吃吧，我再摆一会，中午回去给你们包饺子。

    说着她指点孙庆，身后第一个胡同，第二个门，门上写着“包子”两个字的，就是他们的家，又把钥匙递给他。

    孙庆那个吃货，倒真被地上碎瓜的香气吸引了，接过钥匙蹒跚着走向了二舅妈的家。

    他推开写着“包子”的大门，走进屋里时，周玉莲可不是在洗瓜，而是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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