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果 章节目录 第49章 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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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夏天，在大哥云发送去3000块钱之后，周玉国与李侠又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那些日子他产挥金如土，几乎在那笔钱所剩无几的时候，他们发现李侠又有了身孕，想着年底会结婚，他们便决定保胎了。但手头拮据，已经无法在哈尔滨立足，迫于无奈，周玉国随着李侠，住到了她双城的老家。因为周玉国不好意思再向家里要钱，他每天不得不挤上开往哈尔滨的火车，试图在市里干上一份零活，赚一点钱，晚上再搭火车回去。

    那是他一生的至暗时刻，最初是因为他赚不到钱，晚上回去被李侠骂，后来是被李侠和她妈一起骂，最后是在他早上出门时，李侠以及她妈就预见了周玉国晚上会两手空空，先骂为快。因为李侠和她妈欠缺了来自学校和家庭的双重教育，导致她们的谩骂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深度和含义，只是单一地祝福周玉国当天若挣不到钱，就死在哈尔滨算了。

    父亲关于婚期的来信，及时挽救了周玉国，那段时间里，李侠和她妈的嘴，积下不少的阴德，她们全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但在婚期将近时，曾经那个挤门缝钻被窝的李侠，却突然有了羞耻心，觉得自己挺着大肚子结婚，实在不够体面，所以对于婚礼，他们选择了缺席。那扬别致的婚礼结束后，父亲再一次寄给了他们3000块钱，叮嘱他照顾好媳妇，生下孩子后再从长计议。

    孙长顺偷钱的事，最后还是败露了，但由于时间相对久远，当事人又含糊其辞，以至于小偷到底是周玉国还是孙长顺，没有人愿意煞费苦心去甄别了，加之年前周云财又带着小女儿周玉莲来到了哈尔滨，经过南北整合之后，周玉国与父亲周云发在哈尔滨，从此声名狼藉。周玉芳的存在，显得尤为尴尬。

    在玉支二队，周玉莲又叫大白莲，首先是因为她长确实长得白，另一层含义暗指她是个大白，完整地读完了初中，却连小学的字都认不全。还有一层意思，颇有“二八扣”的遗风，“大白话”在那里就是“大忽悠”的意思。

    那个年代，一个农村的女孩初到城市谋生，选择面是窄之又窄的，以当年农家人的见识，无非是服务员或保姆。保姆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家是千金小姐，进城就给人家做使唤丫头，买菜做饭，甚至端屎端尿，怕是要辱没先人的。

    饭店服务员，也不理想，还是使唤丫头的角色，只是端来端去的东西有所差别而已。

    那么既然不上台前，干脆在幕后做个手艺人吧，从学徒做起，日后做个大厨也不错，大白莲还是不喜欢，她说她傻傻分不清到底哪个是葱白，哪个是自己的手指，切错的风险实在太高太高。

    一天，她从姐姐玉坤那里出来后，路过安宁街时，被一家店门口几个年轻人吸引了，吸引她的是年轻人的头发，五颜六色，光彩夺目，她抬头望向那个店的招牌时，又犹豫了，渴望造型沙龙，渴望明明是一部电视剧嘛，沙龙，莫非是杀龙？世上还真的有龙？杀龙不犯法吗？那几个年轻人倒是热情主动，招呼她进去看看。

    于是她就在那里落了脚，做了一名美发学徒，准确地说，是个洗头妹。截至回家过年，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洗了无数颗头，都是人头，没有龙的。

    过年期间，与母亲谈及这事时，她一脸自豪，表示这是她自己找的，没用姐姐帮忙，提到姐姐玉坤，她又有些气恼，觉得姐姐有点冷淡，还不如前院二姐热情。她又说二姐简直就是国际大傻瓜，劳保店每天经过二姐手里的钱，至少都有几百上千块，表姑随便拿，表哥孙庆也随便拿，连个账本都没有，二姐硬是一分都不动，有时吃饭还是馒头就咸菜。周云财听着小女儿的讲述，不免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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