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上,萧铎满面笑容地朝着一对刚从船上下来的中年夫妇迎了上去。
这艘大船来自豫州睢阳郡,乃是睢阳大族范氏前来纳征送聘的聘船,而范氏要下聘的人家,正就是江都百年世家萧氏,那对让萧铎亲自迎接的夫妇,乃是范氏家主与其夫人。
此番,范家乃是为家中长子礼聘萧家二房次女,得与江都名门萧氏结亲,范家极为重视,身为父母的范家家主夫妇亲来下聘,而即将嫁女的萧铎自也是亲来相迎。
前头,萧范两家主人见礼寒暄着,后边,一众仆役小厮们正往来忙碌,搬着一抬又一抬数不尽的聘礼。
而在忙碌往复的人群中,范家此来下聘的队伍后头,立着一位霁月清风的尔雅公子,那公子身旁,一萧家管事打扮模样的人正悄悄凑到了跟前。
萧铎站在前边,一边与范家家主夫妇说着话,一边却总忍不住朝后头那位公子暗暗瞧上几眼,而萧铎之所以如此,实乃是因为那公子并非是普通人,而是乔装改扮之后的大齐摄政公主元玥,至于那个敢大胆凑到元玥身边的“管事”,实则是萧彧。
站在范家下聘的队伍当中,元玥正打量着前头同范家家主夫妇叙话的萧铎,一打眼瞥见凑到他跟前的萧彧,不由地愣了一愣,此时的萧彧不仅是一副管事的装扮,而且脸上还贴了两撇胡子。
瞧着萧彧这副样子,元玥展开手里的折扇遮掩着,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还这副打扮?”
“来接夫人。”萧彧低声答话,“这样方便。”
听见这话,元玥想了想倒也是,不必问她也能想见,卢唯远如今怕是明里暗里不知派了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萧彧和萧家呢,而元玥之所以会随着睢阳范氏的聘船来江都,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昨日,元玥收到萧彧的传信,便自建康乘船启程,半路在运河上登上了范家南下而来的船。元玥也不知萧彧或者萧家是怎么同范家交待的,总之范家是客客气气将她迎上了船,从始至终也没多问过一句,而后她就这么跟着范家的船堂皇正大地来了江都,毕竟,范家这纳征送聘之期是早就定好了的,卢唯远怎么也不会想到,元玥这位长公主殿下会在范家的聘船上。
没再说什么,元玥抬眼往前头望去,正好瞥见萧铎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目光,她问萧彧:“那是你二叔?”
顺着元玥的视线看去,萧彧点了点头:“嗯。”
望着前边的萧铎,元玥说道:“听说你二叔和三叔是孪生子?”
说话的工夫,前头萧铎已经引着范家人朝早已备好的车马行去。
“嗯。”萧彧点了下头,然后带着元玥朝停靠在前面的一辆马车走去,“这边。”
跟着萧彧,边走元玥边有些好奇地问:“那你二叔和三叔可是长得一模一样?”
“嗯。”萧彧点头。
“那岂不是不好分辨?”元玥又问。
萧彧:“其实很好分辨。”
元玥:“嗯?”
“因为二叔和三叔虽模样一般无二,但性子却是截然不同。”萧彧解释道。
“怎么个不同?”元玥追问。
说着话,二人已来到了马车边上,扶着元玥上了马车之后,萧彧才开始解答她的问题:“二叔是个十分跳脱的性子,三叔却极是沉稳持重。从前时常听三叔感概,当初定是接生的稳婆弄错了,他才该是兄长。”
元玥:“……”
忍不住探向车窗外,元玥朝前头已经上了马的萧铎多看了两眼,瞧着萧铎一副谈笑得体、行止有度的模样,她又回过头看向萧彧:“可我瞧着你二叔看上去挺稳重的呀?”
“那是他年纪大了,而且又在外人面前,不得不装一装。”萧彧半点也没有给他二叔留面子的意思。
元玥:“……”
这样说自己的二叔真的好么?
马车里,元玥和萧彧闲话着,外头,车马已开始行进,跟在范家送聘的队伍里,马车载着他们离开了渡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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