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挽着袖子,一根枯木枝松垮的架住头发,青色的袍子挂在身上显得宽松,因为洗的太多次微微泛白。背后是个有点开缝的竹筐,装着些草药和果子。
村里的小孩拿着纸糊的风筝在田野里追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已许苍生何许家,莫怨征战无人回。神明若见应笑我,何不念与佳人归……”
风吹着声音散了。
只剩下孩童的嬉闹,卷着笑语跑远。
农户在地里翻着土,细数今年的种子能得几许丰收。又算着能溜多少土地的空闲种点土豆,提高一下收成改善生活。
穿着粗布短褐的青年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花,急匆匆的伸手拦前面的少年。因为走的太急,裹头发的巾帕差点散开。
“小楼,帮哥看看这花咋回事,怎么半死不活的蔫吧。”说着扭捏一下,“等哥追上你嫂子,成亲的时候给你单开一桌。”
秦滟楼瞥了一眼青年怀里的花,感觉太阳穴嗡嗡的疼。
“王老二!这花是长土里的,不是长水里。你这水浇的,盆里的泥都快成糨子了。怎么不见你给地里浇水的时候也这么可劲浇啊。”
古有人拔苗助长,今有人灌水求花。
“你怎么能嫌弃哥呢。”王老二委屈了一下,“我以为水多浇它能长得快。再说了, 这玩意多娇贵,我也不懂啊。”
扶正一下背后的竹筐,秦滟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再晚要赶不上家里的饭了。
“哎哎哎!”王老二在后面急得跳脚,“小楼,帮帮哥。哥的后半辈子幸福就握在你手里了,你未来嫂子是真的很喜欢这种花。”顺带还哥俩好的撞了少年的后背一下。
秦滟楼一个踉跄,头上的枯木枝都跟着歪了歪。
漂亮的垂泪眼弯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王老二努力比划的手腕。
真想揍一顿让他安生一下。
罢了。
反正人家姑娘也喜欢他,就当全了这份姻缘。
“你管我饭吗?”秦滟楼抬了下眼皮真诚发问。
“呃……啊?”
“你手上这株铁定活不了了。我待会去林子里帮你移株新的,但一来一回就赶不上家里的饭了。”秦滟楼掰着手指认真的数算。
“管!小楼,你就是哥的恩人,哥的月老,哥的红娘,哥的……”王老二听懂了秦滟楼的未尽之言,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某恩人 · 红娘 · 秦滟楼淡定的拿过王老二怀里的花,制止了余下的离谱发言。
“你记得帮我去家里说一声,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秦滟楼单支着右胳膊抱着花,摘下了背上的竹筐,“最顶上的狼尾草的蛐蛐笼是给李叔家茵茵的,那个长得像土豆的东西是给石家老三的,剩下的交给我哥就行。”
少年转身,举起空闲的左手朝后挥了挥,有些磨损的青色袍子在地上勾出一道弧度:“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情,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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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大面积的铺陈投下,树叶在落霞里镀上一层暖洋洋的边。
少年拿着树枝试探的松幽兰旁边的土,等差不多从主株旁边移了棵小的。用手拢地上的黑土,给盆里那棵涝死的幽兰埋了个小坟冢。
干完这一切还神神叨叨的念了一段咒。
【我说,你这么神棍的气扬,干嘛不去修仙,反而跑到这村里养老。】
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道贱兮兮的声音。
秦滟楼拍了拍衣摆的土,计算了一下把衣服弄得这么脏大概要挨多少唠叨,就甩了一下树枝子上的泥巴,准备回家。
掂了掂手里的大树枝。
又粗,又直,半人高,还没有疙瘩。
等拿回去给村头赵奶奶家的孙子,直接馋哭隔壁小孩。
【不是,你什么意思,怎么不理人啊。你好没礼貌。】
秦滟楼抱着怀里的花,拿着树枝在地上乱画:“嗯嗯嗯,对的,我确实没礼貌。”
那道贱兮兮的声音被这样的摆烂式发言惊呆了。
【你不想走上人生巅峰吗?不想成为气运之子吗?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这么享受种田生活,咱们这是修仙逆天改命剧本。】
贱兮兮的声音精神状态已经很美丽了。
“不了,”秦滟楼迈过前面蜿蜒在路面上的粗树根,“我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构成此间世人的分母,不是那个万中无一的气运分子。”
【这可一点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
原本贱兮兮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铺直叙,只是尾调扬扬的勾人。
“你挺能忍的,装了一年的淘宝客服搞推销,现在才暴露真实的本性。”
【不及你,我天天在你耳边念叨还能装聋作哑。】
秦滟楼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手里的树枝,不做声。
【我以为你上辈子放着富贵权势不要,偏去青城山做道士,是对这类事物情根深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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