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三个儿子从小爱逞强,骄横成性,也跟老两口生性懦弱有着直接的关系。从小到大,几个孩子不能从父母那里得到任何帮助。小时候出门挨揍了,回家诉苦,父母总是说,别惹事,我们惹不起人家。日子久了,孩子们只能自力更生,挨揍了,果断地打回去,挨骂了,毫不犹豫怼回去。
孩子们逐渐明白,忍让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想不受委屈,拳头必须比欺负你的人还要硬。
她和老伴都是老实人,一家人就靠着在土里刨食,忙于生计,一天到晚扑在做不完的农活上。
小的时候,说个十句,儿子们还能听个一句半句的。渐渐大了,有了主见了,就把父母的话当了耳边风。别人的话更不听,全当放屁一样。
尤其是孙老大,简直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三兄弟从不肯吃亏,一言不合就武力解决。进派出所像去串门似的,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即使生性拙劣,三个儿子却都顾家,也就这点优点了。这几年学做点生意,赚了些钱,死活不让父母再干农活,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可以了。
儿子们德行不好,做父母的心里也不好过,但实在没有办法。
农达的事,孙老太太和孙老头子也同情,深知自己儿子做得过了火。
两位老人偷偷地买东西去看过农达,只不过都没让他们进门。
前阵子,农家三小子带人去复仇,孙老大硬撑,结果被他们往死里揍,奄奄一息的,送到县医院,命是捡回来了,可是一只腿废了。
孙老太太和老头想,老祖宗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点没错,想不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农达残了,自家老大腿也废了。
天意如此,扯平了。
刚才,孙老太太来找雯雯,又并非偶然,而是有事。
说来也巧,他们村里有个年轻人在车站碰到从南方进货回来的雯雯,随口就问进那么多电器干嘛用,结婚也用不着那么多。
雯雯想,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就说了冯曦文要到东关乡开连锁店的事情,并把开业的时间也说了。心里想,开业的时候人越多,肯定越好,意味着红红火火嘛!
年轻人回村,刚好在半路遇到孙老太太,就顺口把在车站见到雯雯的经过告诉了她。
孙老太太一听,如获至宝。
这个侄女,这几年真是神龙见头不见尾,自从那年从她家出去,就再没见过面。
雯雯可是孙老太太娘家唯一的一个亲人了,也是大哥留在世间唯一的骨肉。
孙老太太平时想念雯雯,但是,自己又没文化,更没处打听。
平时,一想起雯雯在外面,生死未卜,老太太就只能暗自垂泪。
特别晚上睡不着时,孙老太太睁眼闭眼,都仿佛看到大哥抹着泪朝她走来,哭诉着,说自己命苦,逢年过节,坟前都没人烧一星半点纸钱。
有时候睡着了,大哥来到梦里,数落她,哪像当姑妈的样子。
孙老太太想到雯雯,心里特别难受。
现在无意知道雯雯的行踪,孙老太太高兴得像什么似的,情不自禁在心里一遍遍哼唱着年轻时候学会唱的歌。
昨晚上,孙老太太就睡不着了。她在心里一遍遍想,雯雯现在该长成大姑娘了,小时候就长得像我。千万别长得像她那个挨千刀的妈才好。
孙老太太还把认识的人家里年龄相当,人品又好的小伙子们在心里罗列了一遍又一遍。还真找到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叫刘明杰,跟雯雯同岁,在县城一家大饭馆做厨师。听说,每个月工资比县长还高。
刘明杰父亲死得早,靠母亲一把屎一把尿辛苦拉扯大。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从小就懂得孝顺,特别懂事、勤快、善良。
天没亮透,孙老太太就赶紧起床,一路小跑来到刘明杰家。
刘家的厨房亮着灯,里面传来剁猪草的声音,孙老太太想,这个老太婆一辈子勤快惯了,根本闲不住。
两个老太太一说,刘妈对雯雯印象很好,说小姑娘人长得俊。当年,小不点,还帮我挑过水呢。
“我这儿子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美中不足的是嘴太笨,过完年就二十六了,估计连姑娘的手都不敢牵。”刘妈说。
“可不咋地,明杰这孩子太实在了,”孙老太太说,“实在有实在的好处,不惹是生非。你看现在他当这个厨师,可是挣钱的营生呢!”
刘妈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做儿子的主。只要孙老太太这边没什么变数,这个事就是铁板上钉钉了。
孙老太太也拍着胸脯保证,侄女不听她的话,听谁的呢?家里没别的人了呀!
“他婶子,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孙老太太信心满满地说道。
两个老太太眉开眼笑,一拍即合。
回去的路上,孙老太太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心里淤积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现在这种情况,孙老太太实在始料未及,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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