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陆英,用吧……我儿子辛苦了大半辈子,我实在不想看到他最后呼吸都呼吸不了,那么痛苦地走……”陈伟鸿弓着腰,在旁边附和。
陈星星看着陆英还是一阵沉默,她很识趣地没有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听到陆英的回答。
“爸……妈,不是我不给陈辉用,是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陆英语气倒不像是假的。两个老人束手无策,只得打电话给亲戚,祈求借点钱。
“爸妈,你们是想到借钱了,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陆英抹着眼泪,“借钱万一不够怎么办?最后这钱怎么办……是要还的呀……典登还这么小……星星也还要读书……”
杨珍和陈伟鸿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摇着头、叹着气。
而陈星星敏感的想法却一下就涌了上来,她心脏收紧——妈妈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辍学吗?
陈星星还没回过神来,陆英就继续说道:“爸妈……你们看啊,这样行不行……让陈辉出icu吧,最后让星星和典登陪陪他,他……他最疼孩子,肯定不希望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两个花甲之年的老人没有说不的能力,只有点头答应。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减轻心理负担的说辞罢了,最终原因还是没钱。
陈星星也不例外。
诚然她非常难过伤心,陈辉是她懂事后在这个家里唯一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她到现在也无法相信她的爸爸要离她们而去的事实,但是如果要强行给他维持生命,又哪里有那么多钱呢?
她的妈妈和爷爷奶奶都毫无办法,只能放弃,她一个高中生更无可奈何。
坐在爷爷奶奶旁边,她好像也没刚刚那么难过了,只是心里很空。
陆英去医生那里办了手续签了字,很快,陈辉被推出了icu,转入普通病房。
第二天一大早,陈星星的姑姑带着王历来看了陈辉最后一面。其他亲戚他们没有通知。
就如医生说的那样,拔掉呼吸机后,陈辉的生命只维持了半天就结束了。姑姑带着王历刚走,机器就响起了“滴”的声音。
听到了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声,陈星星在病房外瘫倒在地,连站都没法站起来。
过了几分钟,她撑着身体起来,走了进去。
“爸爸……”跪在病床边,望着那个面无血色的中年男人,她才真正意识到,爸爸真的不在了……
接下来火化、白事、下葬,陆英都安排得很好。在乡下,酒席摆了有20几桌,陈辉走得很热闹,老两口对陆英的办事能力也很满意。
临走时已是傍晚,杨珍泪眼婆娑地拉着陆英的手,嘱咐她要把两个孩子照顾好,逢年过节记得带典登回乡下。陆英重重地点头说“好”,就带着陈星星和陈典登离开了。
回到他们自己的家,陈星星看了眼厨房,菜板上还有没切完的土豆,已经氧化变黑,好像在预示着她未来的人生。
“妈……”
这几天陈星星和陆英很少说话,就算说,也是关于葬礼安排的事。这一回来,她竟然不知道该和自己妈妈说什么了。
“怎么了?”陆英若无其事地收拾着厨房。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下……”我还能安心继续读书吗?
“什么?有什么话就说。”
“……没事,就是我明天可以回学校了吗?”她试探着这样问。
陆英回头看看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晌,她才开口说道:“明天回去吧……就是星星……以后生活费能不能少一点啊……”
“为什么?”
“你爸爸不在了,我……我一个人看店肯定是不行的,那个店也开不成了,我没收入,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妈……我不是爷爷奶奶,你觉得我信你吗?”既然要这样,那就直接摊开讲吧。反正生活费都要克扣了,下一步是不是要说学都别上了?
陈星星越想越气,心情跌落谷底,脸上表情逐渐阴沉。
“妈,你骗骗我爷爷奶奶就可以了,骗我我会信吗?”
“你怎么不信!我没有你难道还要来抢啊!”陆英被识破了谎言,有些气急败坏。
“我肯定不会抢,按照你的性格我也抢不到,但是我是你生的,养我吃喝供我读书是你的责任!你要想的是去赚钱而不是克扣我的生活费……”
“啪”
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疼。
“谁教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我就跟你爸说你就是个讨债鬼,他不信,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你爸要是还在的话……”
“我爸要是还在的话,她知道你不舍得给他用呼吸机该多失望啊!”陈星星打断了陆英的话,摸着自己的左脸故意笑着问她。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滚!”
陈典登从客厅来到厨房,她害怕地跑向陆英,陆英顺势把他揽在怀里。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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