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杂草枯枝齐刷刷地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砂石尘土齐齐往眼睛,耳朵里钻,更是磨得人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终于,似乎滚到了平缓地带,滚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渐渐停止。
宁筝强撑着睁开眼,下意识地就去探萧祁的鼻息。
还活着……
她心下稍安,这才警惕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只见此处颇为隐蔽,地势低洼,枝杈掩映之处,竟是一片湖泊,碧蓝色的水在月华之下静谧无波,让人不由得心绪平和。
月色流泻下来,将湖泊边的树叶子洗得仿佛铺上了一层霜色。
景色甚美,可是宁筝此刻无暇欣赏。
她试着动了下胳膊,突然,尖锐的疼痛从小臂上传来。
宁筝吃痛皱眉,用另一只手轻触一下,赫然摸了一手的血,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被碎石划破了。
她忍着痛又抬了一下胳膊,所幸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
宁筝费力地解开胸口的布条,然后用未伤的手臂撑着沙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其实那布条不用她费力去解,四根布条已经被磨断两根,剩下两根也只剩下丝缕相连,轻轻一扯便会断掉。
宁筝转身看萧祁,他似乎不太好。
只见他的嘴唇变成了青乌色,脸色灰败,同她一样有几处擦伤,正在往外冒着血珠子。
肩背上的羽箭也只剩下了半根,想来滚落下来时撞得那箭尾四处乱摆,搅动得皮肉翻飞,现下那伤处已是血肉模糊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宁筝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伤再不治,他怕是活不成了。
要是楼岑在这里就好了。
她不会治毒,只听上山砍柴的樵夫说过,若是砍柴时被毒蛇咬到,第一要紧的是把毒吸干净,只要吸干净,至少可以保下一条命来。
对,毒要吸出来!
宁筝不作他想,将萧祁拖到巨石边,要将他的衣服先脱下来。
她颤着手指解开萧祁的腰带,然后是外袍,最后是里衣。
她尽量不去看他的身体,可是那些紧致流畅的线条还是自己跑到了她的眼中。
宁筝不由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赶快结束这个过程。
等萧祁的上半身完全赤裸之时,宁筝才发觉,他竟然流了这么多的血,鲜血染红了整个肩头。
原来穿黑色还有这个好处。
她将萧祁的里衣撕成帕子叠在一起,一手握住那半截羽箭,一手握着厚厚的帕子,一用力,便将那箭矢拔了出来。
还好箭上没有倒钩,不然,经过宁筝这感天动地生拉硬拽的操作,萧祁不死也得残。
宁筝飞速用帕子捂住那伤口止血,可是他的血就跟流不尽一般,不多时便浸透了帕子。
她忙用干净的替换上,可转眼间帕子便又变得通红,她换帕子的速度压根跟不上血流的速度。
就在宁筝手忙脚乱之时,忽然瞥到一株天胡荽。
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她记得这种草,以前要饭时被别的小乞丐打伤又没钱买药,老乞丐就是用这种草给她止血的。
宁筝忙伸出手拽了一支天胡荽,放在口中嚼烂。
然后将嚼烂的天胡荽包裹在干净的帕子里,再敷到萧祁的伤口上。
这草果然有奇效,敷上没一会儿,血便止住了。
但她半刻不敢放松,按在伤口上好一会儿,确定不会再出血才松开了手。
此时春寒料峭,宁筝的头上却满是汗水。
她将沾着血的帕子丢到一边,扶住萧祁的肩膀慢慢靠近。
桃花瓣一样的唇轻轻地贴在萧祁的肩上,一口一口地吸出他肩上的毒。
萧祁紧闭着的眼睛滚动了几下。
宁筝吸一口毒血再吐出去,重复数十次之后,伤口的黑印淡去,萧祁的唇色也恢复了正常。
“应该死不了了。”宁筝看萧祁脸色虽然苍白,可已经不再灰败,才放下心来。
她将人放在巨石边靠着,又拿起一旁的外袍给他盖上。
宁筝身上汗湿夹杂着血腥气,腻得难受,她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湖泊,顿时心里痒痒。
看萧祁这么虚弱的样子,今晚应该不会醒来吧?
宁筝这样想着,便手脚麻利地摘掉钗环发饰放在萧祁的身边,然后快步地向湖中走去。
她站在湖边,解开腰上的系带,裙衫缓缓滑落在地。
然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里衣,也着实碍事,于是下一秒,里衣也缓缓坠地。
白嫩的肌肤就这样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月光之下,发出莹白如玉的眩目光泽。
宁筝抬步迈入湖中,湖水恰好没到她胸际。诱人的春光在碧波之下,随着她撩水的动作若隐若现。
她在湖中恣意快活,尽数卸下了防备之心。
殊不知,一幅上好的月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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