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莉的修炼手册 章节目录 第2章 一株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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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泽低头确认她并没醒，有些笑意在他未及觉察时爬上嘴角。他烙铁一样沉稳的手臂贴在少女身上，梦里的人向他怀里依偎，躲避粗糙炙热的手掌。他抱着她向楼上走去，她滑嫩的大腿上还有皮带的印记，泛着殷红的肿胀。裙摆起伏间，腿根裸露出他的名字。下泽眼神触及到那几个字符，暗了暗，笑意全无。

    平日他们是不睡在一起的，今天例外。

    下泽透过监视器发现她在睡梦中不断挣扎，梦魇般低吟，手足擦破。大发慈悲将她掳进屋内。

    睡梦中胡莉才回归这个年纪的柔软。毫无防备又任人采撷的脆弱。眼眉间是床榻也化不开的忧郁。下泽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黑漆漆的瞳孔像两颗尖锐的钢钉。

    下泽想，胡莉是一个好不称职的杀手，也是一个垮到不能再垮的女儿。可他还是对她最特别，他给了她一个混蛋可以倾尽的所有。下泽下意识的开始摩挲表带。

    表带硌到她，她微蹙眉，双腿不住交叠。

    在撒娇。下泽笑了。

    胡莉十三岁时被他收养，到今年也就才十九岁而已，与其说是收养，不如说是捡来。雨幕里她连把伞都没有，失魂落魄的坐在街角，下泽广之打着伞出现时，她收回蜷缩的脚趾，在雨里极力张大双眼，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样热切的目光。雨水不断地冲刷，冲刷下泽身上的血，她眼里的泪，最后它们聚积成一道蜿蜒的水雾。雨雾缭绕间，她手脚并用爬到他的脚边。

    下泽抚触她稚嫩的脸上风干的泪痕。他掉进回忆的深渊。

    倾盆大雨扑不灭的火舌舔舐着摇摇欲坠的中式建筑。浓烟顺着车窗滚滚倒灌。警署的车跟在他的车后。嘈杂声里，顺着雨伞的边缘，他看到了今天唯一的幸存者。那时候，她还不是他的胡莉。她是这房主的第三个女儿——谭因梦。

    警署局长老范和他交情匪浅，又曾受谭父恩惠，恐因梦被赶尽杀绝，故托付给下泽，让他将因梦隐姓埋名，他日方可报仇雪恨。

    至此十三岁的因梦，又做了六年的胡莉。这六年里，她已熟练杀人技巧，精通装扮各类角色，可她还没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反抗，仇恨，凶狠，以及忘掉她的良心。她的眼里还有爱时，是杀不死人的。

    “跑…”胡莉睡梦中紧蹙眉头，久不放松。这一声呢喃将下泽拉回现实，下泽广之像安抚小狗一样抚摸她细滑的肌肤，露珠坠落枝头一样亲吻了她的面颊。胡莉轻轻沉沉的睡去。她像名不知归途的异乡人被熟稔的纤夫引路。又像风雨中摇曳的人抱紧浮木。

    如果她依旧做不到牺牲无辜的话，那自己该作为她的第一把刀，还是作为继续磨砺她的挫石，下泽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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