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
身穿白大褂,脸上戴着粉色边框眼镜的女校医向坐在木质长椅上的苏十安伸出手,示意后者把体温计拿给她。
此时苏十安反应有些迟钝,在王涛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般地从腋下抽出体温计,递了过去。
看了一眼,女校医说道:
“38度6,中度发热,打个电话让你家长来接你回去吧,我给你写假条。”
“校医,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开点退烧药?”
苏十安如实讲述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我父母都在外务工,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爷爷,这种大雾天气,我不放心让他过来。”
“不请假?”
见他很坚持,女校医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进去,拿了一些药出来,并说道:
“我给你开了两餐退烧药,还有一些冲剂和抗生素类药物,下午还没退烧的话,我建议你请假出外面诊所打个点滴。”
说完,她又给苏十安开了证明,让宿管放行他回去宿舍休息。
“十安,那我就不陪你回宿舍了,班主任那边,我会跟他说明情况的。”
顿了顿,王涛继续说道:“我记得你饭盒是放在教室了吧,你好好休息,饭卡给我,中午放学我给你装饭回宿舍给你。”
“谢谢了。”
在校医室吃了一餐药后,苏十安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男生宿舍楼。
一进门,他就看到宿管大叔瘫坐在一张课椅上,双臂下垂,双脚外伸,呈一个“人”字。
大叔脸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大阳穴处有青筋凸起,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状况差。
苏十安将校医室的证明递过去,并表明自己生病了,需要回宿舍休息。
但宿管大叔连看都不看证明一眼,只是重复着小声说道:
“我也累了,生病了,需要休息,需要休息,需要休息……”
说着说着,就这么走回了属于他的宿舍,“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对方的行为很奇怪,但苏十安已没有精力再多想,也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刚躺上床一会儿,他就觉得身体忽然好似火烧,汗水不断往外冒。
又过了一会儿,火烧的感觉没了,整个人又如坠入冰窖,出奇的冷,牙齿和骨骼都止不住的打颤。
不冷了之后,又继续发热,如此反复……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苏十安很想知道自己的体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于是摸出了王涛没收起来的体温计,测量了起来。
体温计被他夹入腋下之后,仿似是进了热水池一样,水银一下就窜到了顶部。
42℃!
——很显然,这是体温计的最高刻度,却不是苏十安此刻体温的最高温度。
按理说,人一旦高烧超过42℃,通常会出现昏迷、抽搐、口吐白沫等症状。
但这些症状都没在苏十安身上出现。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四肢疼痛无比,似乎有什么怪物在撕扯自己的四肢一样,意识也在逐渐丧失。
——他觉得自己此刻的体温,甚至可能已经高达50℃了。
好像身体的内脏都在瓦解。
“我要死了吗……”
苏十安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
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撕开了所有从校医室拿回来的药,一股脑全部倒进了口腔之中,然后下咽。
再之后,他好像看到了早已去世的奶奶在天上向自己招手。
随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苏十安感觉有什么在推自己的肩膀,还有声音传进耳中。
“……十安,起来吃饭了。”
“十安,起来吃饭了。”
是王涛和高城的声音。
这次睁开眼,苏十安没有很艰难痛苦的感觉。
但他坐起来时,还是下意识问道:
“我还活着吗?”
“你当然还活着,我和老高也都是正儿八经的活人。”
听到苏十安这个问句,王涛和高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前者将装满了饭菜的饭盒递到他面前,笑着说道:
“我刚才摸了一下你的额头,体温正常了,看来是咱们的校医看你长得俊儿,特别开了特效药啊。”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高城也问道。
“哪里不舒服吗?”
活动了一下,苏十安发现,头痛、头昏、口干舌燥等一系列的负面感觉都没了,就好像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状态,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但床头那体温计,水银依旧置顶,停留在刻度42℃上。
这说明,几个小时前,他确实高烧超过了42℃。
“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苏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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