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凄惨吶。”赵念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说道。
空地上铺满了尸体,粗略估计有上百具之多,都是些被羯族裹挟的妇女和儿童,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孕妇。
这些妇女儿童平时被羯族用来泄欲,战时用来消耗敌方的弓箭和填沟壑,或者直接杀掉当做军粮。
一旦羯族战败,还会像现在这样,在撤退前将其全部杀害,以免增加敌人的实力。
果真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没时间感慨,赵念安带着人赶紧在尸堆里搜刮起来。
官府给他们这些雇佣军发的报酬很少,必须靠打扫战扬才能不至于亏本。
战扬上那些值钱的铠甲刀剑,赵念安他们是没资格去动的,只能在这里捡漏。
但这些凄惨的两脚羊又有多少油水呢?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给她留一件吧。”赵念安对旁边一位年轻人说道。
那人正在扒地上一具女尸的衣服,已经扒掉了外面的襦裙和披帛,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贴身衣物。
年轻人闻言,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我不想你死的时候也被人扒光。”赵念安平静地说道。
年轻人有些触动地点了点头。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光头壮汉,穿着佣兵里少见的山纹甲,带着淫笑,在尸堆里挑挑拣拣,他没有搜刮物品,而是在检查尸体本身。
过了一会儿,他腋下夹着两具比较完整的女尸,从赵念安面前走过。
赵念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那光头壮汉马上嘿嘿笑道:“赵团长,这次我一定走远些,免得脏了您的眼。”
这个壮汉叫曹熊,最近才加入赵念安的落叶团,人品很烂,性格变态,但实力很强,也不对身边人下手。
在刚才的战斗里,赵念安亲眼见到曹熊用一柄开山斧,把一个羯族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了两半。
在乱世生存,最重要的是实力,赵念安也就收留了他。
“赵老大,你来看这个!”一个干瘦的小伙子兴奋地叫道。
赵念安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具无头女尸,她的头颅在几丈外,血液喷得到处都是,应该是被疾驰的羯族骑兵用长刀斩飞的。
女尸的身体蜷缩着,弓得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似乎在保护什么。
翻开遮挡的衣物,果然她怀里有一个婴儿,居然还活着,正抱着乳房在吃奶。
但那干瘪的乳房里没什么奶水,只有母亲渐渐变凉的血液。
这位母亲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竭尽全力留给孩子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即使死了,也在哺乳自己的孩子。
那婴儿闭着眼睛,看起来还不满月,他在母亲的怀抱里显得很有安全感,浑然不知母亲已经无法再回应他了。
能在这如地狱般的战扬上活下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大惊小怪,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金银财宝呢?”赵念安心中一紧,但还是装作不在乎地说道。
作为首领,他不能心软。
“不管这个婴儿吗?”
“不管,我们自己粮食都不够吃,哪能养这么小的婴儿。”
“黄松涛,你若是真的心疼他,就该直接给他一刀,省得他留在这世间受苦。”
干瘦的小伙子表情黯然,将无头女尸连着怀里的婴儿拖向不远处的尸坑。
“小家伙,你和母亲很快就团聚了。”他喃喃说道。
赵念安不想留下这个婴儿,不光是养不活,更多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婴儿有些不祥。
能在尸山血海中活下来,以后怕是能成为一个英雄人物。
但英雄往往是踏着同伴和敌人的累累尸骨崛起的。
这世间已经有太多的英雄了,天下苍生早已不堪重负。
拖动中,那婴儿从女尸的怀抱中滑落,马上开始大哭起来。
“哇……哇……”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死人堆里,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赵念安这帮人,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黄松涛是个善良的小伙子,赵念安不想让他的这份善良被过早地玷污,只能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他拔出长剑,向婴儿刺去,“下次投胎挑个好年头吧。”
一个黑影突然冲出来,将地上的婴儿抱了起来。
赵念安的剑停在半空中,惊呼道:“芸娘,你怎么来了?”
芸娘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三十来岁,头发有些花白,对赵念安的话没什么反应,显然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她看起来非常欢喜,把那婴儿抱在怀里,轻轻擦掉他脸上的血迹,掀开衣服,直接哺乳起来。
被堵住嘴的婴儿停止了哭泣,这次不是血,是真正的奶水。
“宝宝乖……宝宝不哭……妈妈给你吃奶……”
“宝宝你……不要再离开妈妈了……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看到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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