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家也是世家大族,怎会任由这样一个妾室之女来捣乱。”
老夫人被搀着坐至罗汉床上,端正了身体后望着宋芸勉道:“左右陆家已经下聘,我那老姐妹来时也曾说过陆家家主正在择良辰吉日,你是如何想的?”
老夫人仔细端详着宋芸勉只见她低头抿嘴,没有言语。
察觉到祖母的目光,她方回过神来抬头道:“我,我并不着急。”
宋老夫人了然一笑道:“你在幽州时日日盼着那陆今安,彻夜为他做护膝,日日想写信于他,守在窗外等着回信。若非想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怕是两年前便早已成为陆家人妇了。”
宋老夫人又歪头抬眉道:“如今怎得又不着急了?”
宋芸勉走上前来半蹲在宋老夫人身前仰起头似是漫不经心道:“祖母,孙女若是想要一直陪着您,您可愿意?”
老夫人抬眉微微一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我老了,总有去了的那一日,到那时你当如何?”
宋芸勉淡淡一笑后,趴在了老夫人的腿上。
老夫人温柔抚摸着宋芸勉的后背,试探道:“是不是与今安那孩子吵架了?”
宋芸勉欲言又止:“我只是觉着他是个有抱负的,自己与他好像不是一路人。”
老太太恍然若悟,想她们刚入京时那孩子看上去尊重之至,可言语间又掺杂着几分对宋芸勉的轻视,又想到宋芸芷和那楚涟漪天天围着他转。
宋老夫人只怕宋芸勉入情至深不敢多言,如今见孙女这般理性,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下来。
她缓了眉眼幽幽开口道:“你不必顾忌我,我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便是希望你能过得舒心。若是你嫁不得个顾着你的好郎君,我是不能闭眼的。若这婚约你不想要,我去与你父亲说,你切不可委屈自己。”
见老太太眼神里满是宠溺,宋芸勉心中不免又柔软了几分。若是嫁不成人,下半生在老太太身前为她养老送终,待老夫人百年之后再寻个由头去浪迹天涯也是不错的。
宋芸勉眉眼含笑,温声道:“祖母不必为我忧心,芸勉已经长大了,会有分寸的。”
老夫人柳会心一笑,“好!”
又陪祖母人说笑了片刻,哄着老夫人睡了午觉,宋芸勉便带着映雪回了素逸轩。
刚进了主屋听荷便将丫鬟遣了出去,走进来低声道:“姑娘,你让刘管事盯着的人并没有什么动作,那两家都是高门大户若是盯久了怕是于宋府和姑娘不利,所以要不要让他们先撤出来。”
宋芸勉垂眸道:“再等一等。”
她又杵着下巴想了片刻道:“映雪,我见你平时经常与外面的婢女们聊天打趣,不知外面对我与陆今安的婚事所知多少?”
映雪想了片刻道:“之前与大夫人院里的人聊天时,记得那有人说她们都以为大夫人有意要将三姑娘许给陆公子,后来又说外面多见那陆家大朗与楚家公子经常饮酒作乐,也时常带着他妹妹,这一来二去的外面便多传言陆家或是有意与楚家结亲。”
她又幽怨道:“只等姑娘你来了,这院里方传了开来原是姑娘与陆家公子早有婚约。”
宋芸勉轻“哼”了声,心道:连这宋府都不在意这个嫡女更遑论那陆府。不过即便这后宅之内的女眷不待见她,但也着实没那能力去豢养一些亡命之徒。那群人又是直直冲着自己而来,现下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陆家和楚家。
她回头对听荷说道:“那就刘管事让几个人宣扬出去,就说宋家二姑娘与陆家长子订婚已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亲。”
若是那楚涟漪不想陆家娶她,又找不到由头逼陆家退婚自然会有动作。宋芸勉经此一番自不想再与那陆翊成亲,只是这世道的女子有几人有无缘无故提出退婚的资本呢?
若是宋芸勉自行提出退亲只怕不过一日自己便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届时宋府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如若那刺杀之事真是楚家和陆家所为,如果是楚家,为今之计便是要拿到证据查清楚陆家是否参与其中。
听荷应是退了出去。宋芸勉拈着指尖又回头道:“明日我们去城郊的庄子上瞧瞧。”
“好。”
她就是要再给那些人机会,看看她的猜想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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