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美味都给忽略了,真是罪过罪过呀,嘿嘿。
“哇,都是我最爱吃的!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夏白边说边朝着顾氏那施满厚厚脂粉的脸上轻啄了一口,顾氏顿时喜笑颜开。
其实这顾氏年轻之时颇有姿色,加上头脑精明,年纪轻轻就在月牙城开起了青楼。这些年积累的财富自然不少,更重要的在是皇城人脉畅通,生意兴隆。现虽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她坐在圆桌另一侧,看着狼吞虎咽的夏白,脸上泛出了疼爱的笑意。
“慢点吃,别噎着了。傻孩子。”
“嗯——嗯——”
这些年,夏白的到来,弥补了顾氏生命的大半缺憾。她很疼惜这个孩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还花重金聘请上好的师傅教习夏白文才舞艺,凡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夏白一样都不缺。
“对了夏白,今儿个十五,照例凌公子戌时会过来。你吃完饭后梳洗准备一下。”
顾氏的话打断了夏白兀自神游的思绪,她一口菜夹到嘴边,都忘了朝小嘴里送。光顾着吃,忘记今晚凌会过来,该死该死。夏白在心里责怪着自己。凌要来,得好好准备一下,不能让他有一点失望才行。
“嗯,知道了,娘。”夏白乖巧地应道,随即悄悄加快了扒拉米粒的速度。
……
芙园左侧闺房内。
夏白泡在温暖的浴汤中,双手摆弄着浮在水上的玫瑰花瓣。满屋子的水氲,如梦似幻。泡了好一会,渐渐感觉有些困乏,眼皮不听话地慢慢耷拉了下来。迷迷糊糊中,面前凑过来一张阴冷俊朗的脸,一脸鄙夷似地盯着她。
“咦——”瞬时清醒,她在那渐凉了的水里打了个激灵,”怎么回事,怎么会看到那个倒霉鬼?呸呸呸,出去一趟脑子是坏掉了吧?“夏白念念叨叨自言自语着。
沐浴完后,巧巧捧上干净衣物上前来为她更衣。
今晚她一袭雪白薄纱轻裹,青丝及腰,纤纤玉足颈上用红绳绕了两个蝴蝶结,绳结末端,系着两个小银铃。那是她跳舞时喜爱的装扮。
夏白坐在梳妆镜前,直到妆容令她满意,这才起身。时辰差不多了,可别让凌久等。
夏白出了芙园,走过一片空草地,绕至芙园外通往藏娇阁前院的长廊。每个月的这一晚,她走在这条廊上,内心总是充满着期待和喜悦,又有一丝丝说不出的紧张。
弯曲的长廊尽头是一座五角高阁,那是顾氏设定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处所。
夏白平日不用抛头露面,只是对这一位例外。从五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开始,这人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会准时来藏娇阁。到来之时,留下一笔不小的银两,只点名夏白作陪。
刚开始顾氏有所担忧,一则夏白是清白孩子,再则这人言语不多又蒙着面。起先几回,她都是派了有功夫的人在门外守着。不过来回几次之后,见这人举止得当,并未有丝毫冒犯之意,只当他是喜爱夏白的舞技,便也每次都应允了下来。
顾氏虽不想夏白抛头露面,可是每次只需跳跳舞,一笔不小的银子就进了口袋,顾氏还是觉得这笔买卖做得划算。
夏白呢,第一次为凌公子献舞时,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又鲜少见过生人,自然是畏惧。可时间长了,且来人每次都给她带着礼物,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跳舞。夏白便慢慢地习惯,习惯之后就喜欢上了,她喜欢为这个人起舞。
来到高阁之下,她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扶着栏杆,轻盈而上。
“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是她来了。他暗自生出一丝期待。尽管他不愿意承认。
偌大的房间内,没有掌灯,一片黯然。
带着精致面具的男子独坐房中一角,瞳孔里升起无法掩饰的喜悦,却又随着铃铛声的靠近,缓缓消逝殆尽。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刺骨的漠然和冰冷,还有酒精挥发的晕眩和寂寥。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
“凌公子,你在吗?”
温柔的带着点迟疑的她的声音,让男子原本刻意去放松的心,又瞬时被什么紧紧地纠在了一起。他循声望去,挪不开眼。
今晚月色朦胧,一如当年那个不安的夜。曾经粉雕玉琢的三岁女娃,如今已亭亭玉立。她静静立在门口,身段清婉,一袭白纱胜雪,飘然若仙。
屋内的男子,有些失神。心,却阵阵抽痛。在多少个黑暗的夜里,他一遍遍告诫自己,她不过是仇人的女儿,复仇的工具,绝对不可以对她产生一丝别的情义。可是今日在闹市中,当她与别的男人相遇时,他却那样无法释怀。这一切不都是他精心策划的吗?只要她被北寒王看上,他的复仇大计不就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吗?不过显然,白天闹市里的事情并未朝他预期的方向发展。他竟对此有些欣慰。
“嗯,进来吧。”屋内飘出男子淡然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线后,夏白这才借着窗外迷离夜色,缓缓步入房内,摸索着点亮了房中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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