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死男人那一脚是实实在在踢在自己心口上了。
她将手中的人骨一把扔了出去,扶着笼子,认真的看着里面自己的儿子。
“娘不行了,你去村里水井里面下毒,然后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忘了这里,忘了娘。”话音刚落,她便已气绝身亡。
倒在了笼子旁边,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小男孩蜷缩在笼子中,双手执着刀坐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渐渐的,他放下手里的刀,从笼子里爬了出来,爬到了自己娘亲的身边。
他用手拨开粘在脸上的一团被血污浸透的头发,阖上了她的双眼。
娘的头发已经看不出来是白色还是红色了。
接着他默默用衣袖给她的母亲擦着脸和手。擦的很细心,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擦不干净。
他用身上的衣服,将他母亲的尸体绑在了后背上,一点一点的爬出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虽然还是一样的黑,但是天上的月光铺洒下来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好看。
他将自己的娘亲埋到了庙宇后面,地窖不远处,这样来祭拜的人也算着是给母亲磕几个头。
然后他用河水将自己还有袖子上的血渍清洗干净,然后将神像扔到了地窖里。
他将庙宇内挂在神像后面的黑色布帘团吧团吧,围在了身上,用枝条和黑布崩出来个无脸面具戴在了脸上,自己坐在了供台上。
次日来上香的人,纷纷惊呼山神化形了!
村中所有的人都前呼后拥的前来参拜,竟没有一人觉得异常,他们都高呼是因为他们的供奉,山神神力凝实,从而化形。
他不想让那个男人的劳什子伪山神被安在他的身上,便用那男人教他的方法,降下神谕,说自己因为过于袒护村中的人,有违天道,乱了章法,被贬成了桃仙。
从今之后不必供奉女子,低调行事也便他继续保佑村中百姓如愿以偿。
村中人自然无不顺从的,便也不再每年从外面买姑娘,村里的人这么些年也没了老光棍的存在,渐渐的村里人便开始不买卖人口了。
之后随着小男孩的年岁渐长,他用那个男人教的东西,在村里做桃仙做的倒是顺风顺水,并降下神谕说因为村中人民,他被贬为桃仙,法力大不如前,只能有缘之人的愿望能够完全实现,大部分人的愿望他会尽力用法术促成,若是不成便也无法。
村中之人感恩戴德,更是比以前供奉的东西更好,更多。
实际上从他坐上供台之后,就再也没有帮村里人实现过愿望。
有些人过来还愿,不过是巧合而已。
他想到了自己娘亲的遗言,便想办法弄了点东西长年累月的往水井里撒。
他撒的是让人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的药,他觉得死太简单又太轻松了。
怎么对得起自己还有母亲以及那么多女孩所遭遇的一切。
而且他觉得自己这一点其实是在做好事,这样的村子生出来的孩子出生即是不幸,不如不出生的好。
所以村子里的人每日磕头跪拜自己,也是应该的。
他接受的非常的理所当然,悠然自得。
他经常在深夜坐在破烂的围墙上,仰望着星空,静静的看着那抹总是不怎么圆的弯月。
他知道自己是孤独的,他也不明白自己除了那所谓的假扮神灵仙人去图谋所谓的钱财有什么意义。
他不想要钱财,他想要活着的意义。
但是注定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人可以救赎自己。
因为身上背负了母亲的性命,母亲的遗言,还有应该付出代价的山村。
这或许就是自己活着的意义。
生来就是为了复仇。
为别人复仇,为母亲复仇。
或许来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想,来世还是要做一只飞鸟,终生只飞向那抹弯月。
他想看看,月亮上是不是会没有父亲母亲,也没有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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