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在屋内的刘掌柜,捧着账本压根看不进去!他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到底放不下心来,索性出门去厢房找王夫人——被传上跳蚤还是轻的,万一他们有什么脏病,可就坏了!
到了西厢房,刘掌柜没急着进去,先悄悄从门缝看。
小夫妻同坐一侧听王夫人说话,露出来的脸和手干干净净,身上衣服补丁不少,却也是利落整洁。再仔细打量,两人的头发微微发黄,并非是脏,显然是长期逃荒,营养不良所致。他们头发梳得整齐,女人仅用一只木簪盘起头发,额头鬓角不见丝毫碎发;男人束着头发的布条已经洗的发浅。
两人干净利落,连笑起来时露出的牙,都白白净净,没有丝毫黑黄颜色。
比他家里不少小厮丫鬟还干净!
刘掌柜心道:虽说人不可貌相,但这么干净的两个人,身上真的有跳蚤吗?
“香包里面的藿香、薄荷、白芷叶都是上山采的,不值多少钱。您要是喜欢,下次给您浆洗好衣裳后,我们把香包和衣裳一起送来。”屋内苏小雨站起来。
刘掌柜见状连忙后退。
“吱呀——”
门一打开,刘掌柜立即做出一副刚走过来的样子,抢先道:“你把衣裳放哪儿了?我找不到!”
心虚的人声音总是格外大。
王夫人也不戳破,问:“不是还早么,现在就要出门?”
“我想提前换好衣裳。”刘掌柜嘴硬。
叶书敏锐捕捉到信息,暗暗戳了下苏小雨,女人也很聪慧,当即说道:“刘掌柜要出门?我驾车送您去吧。”
刘掌柜皱了下眉。
苏小雨微笑:“夫人花钱雇我,我就要尽到本分。莫说今天空闲,就算有事要忙,只要掌柜的和夫人有要求,我也得立刻过来,总不能让你们白花钱不是?”
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掌柜的什么时辰出门,要去哪儿?我先去套车准备。”
女人规规矩矩站着等待吩咐。
刘掌柜不由笑了,“看来这五百文花的值!”他道:“一个时辰后我和她去广顺居和人吃饭,你去准备吧。”
王夫人紧接着说:“你们俩还没吃饭吧?小雨男人,你也来,就当是我答谢你们送来的香包。”
叶书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致谢:“多谢刘掌柜、王夫人。”
又给家里省了一顿饭。
他对苏小雨眨眼。
小雨笑嗔他。
此景落入刘掌柜眼中,心里没由来跟着轻松愉快,同时,他愈发纳闷一件事——眼前两位的言谈举止,和昨日来告状的萧氏所说的,压根不是一回事。难道她说的是别人?又或是妻子听错了?
一个时辰后,广顺居。
四人抵达门口,刘掌柜还没下马车,门口已然涌出一群人来迎接,一口一个“刘掌柜”“刘大哥”地喊,十分殷勤。
叶书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站在一侧。
忽然,他发现刘掌柜身上的衣裳很是眼熟——这不是前几天交给自家浆洗熨烫的其中一件么?因是第一次做浆洗生意,老娘和小妹、大丫十分用心,又是用肥皂花的花瓣熏香,又是熨烫,一个步骤没做好就要重来,忙活了许久。
他隐隐记得刘掌柜说,这件衣服是王夫人拿出来的。
那……
叶书脑海冒出个想法。
“刘大哥快请进,菜已上好了,全是按照您的口味点的。”
“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啊!”
“大哥已经快四十了吧?一点都看不出来!瞧您举手投足、穿衣打扮,比不少后生都精神!”
一群人在门口围着刘掌柜,变着花样儿地拍马屁。
街道人来车往,刘掌柜汗颜,连忙催着大家往里走,“先进去,进去再说。”
人们立刻簇拥着他往里走,嘴里仍不消停:“您身上这身衣裳料子也好,衬得人气色好,这是打哪儿买的?兴阳府么?刘大哥,您说现在做布庄生意——”
“其实——”
叶书突然插嘴,周围冷不丁安静下来。
他暗自攥紧拳头,忽略各色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方才搭话的人,说:“不管是什么衣裳料子,只要浆洗得好,熨烫笔挺,都能衬得人精神奕奕。”
那人都懵了,半晌反应过来,“刘、刘大哥,这人是……”
刘掌柜更纳闷:平白无故插话说这个做什么?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了!
身上衣裳十有八九是叶家人浆洗的!
“别说,你还真别说!”另一个人凑过来,打量着刘掌柜的衣裳,啧啧称赞:“这衣裳浆洗得是不错,又干净又硬挺,比成衣店刚做好的都好看!还有股香味儿呢,沁人心脾。”
一时众人都凑上来看,七嘴八舌夸衣裳料子好、浆洗得好、剪裁好,又问衣裳如何浆洗,找谁浆洗的……
“浆洗的人我倒是认识,结束后我一一告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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