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原谅你们,永远都不会!”
许意一字一顿地开口,巴掌大的小脸布满了清霜。
“听到了吗?还不快滚!”
两人是被人硬生生拖下去的。
顾知砚嫌弃地看了眼裤脚。
“真脏。”
季林心领神会,上前喷了喷消毒水,杀杀菌。
“这是老爷子让我办的,务必要你这个当事人满意。你满意吗?”
许意用力点头,强忍着鼻腔的酸意,没有落泪,可眼圈已经红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许意心里像是爬过细小的虫子。
他不辞辛苦过来,就是为了让她满意。
“二叔……谢谢。”
顾知砚没回应,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杨医生出来,手里拿着手术单。
“许小姐,你签字吧,签完字你母亲就可以进手术室了。”
“好。”
许意低头认真签字,每一笔都写的很重很稳。
杨医生接过手术单,然后朝着她身后打招呼。
“二爷好。”
许意回头,发现顾知砚去而复返。
“二叔?"
“你母亲今天手术?”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我正好无事,检查一下疗养院的机制。”
许意听到这话,低头笑了笑,驱散了沉重的心情。
她知道顾知砚一开始是想走的,可听到她妈妈要做手术才不走的。
她一人守在手术室门口,内心志否。
顾知砚外出转了转,很快就回来,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
整个走廊都是静悄悄的,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许小姐,你母亲情况突然恶化,现在很危险。需要你签一下这个病危通知单!”
许意听到这话,猛地站起身。
她上前一步,整个人笔直往前栽去。
好在,顾知砚一把抱住她的蛮腰。
许意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看着那病危通知书,眼花缭乱,手怎么也握不住笔。
护士还在催促,里面的医生还在等着呢。
许意想写上自己的名字。
可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要不是顾知砚扶着,自己早就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地了。
最终,笔和本子被抢走了,是顾知砚签了字。
“这……”
护士觉得不合规矩。
“出任何问题,找我就是。”
顾知砚发了话。
护士赶忙继续回去帮忙。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
许意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要过去,想要拍门。
她想进去看看妈妈。
她怕自己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顾知砚拉住了她。
“许意,你冷静点,病危不代表手术一定不成功。你再耐心等等,也许会有转机。”
“真的吗?她不会死对不对?"
顾知砚没办法说任何保证的话。
但看着她悲伤绝望的样子,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会死。”
“她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你往后的路,你一个人走?"
许意听到这话,热泪盈眶。
“我从来……从来都不是个好女儿。我当初还说,等我长大赚钱了,要给她买新衣服,带她出去旅
游,去吃米其林餐厅……"
“可她一点福气都没享,就直接病倒了。医生说她是营养不良,操劳过度,还有很严重的后天性心
脏病。她一直忍着,连药都舍不得买。”
“我真不孝,是我拖累了她。如果她狠狠心,把我丢给许家,就算受苦又如何,最起码她能能好好
活着。”
“二叔,怎么办?我只有她一个了,二叔……"
许意哭得像个孩子。
顾知砚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热泪,灼烧着他的肌肤。
“许意,你母亲还陪了你这么多年。你已经很幸运了,你知不知道有的人……"
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亲生母亲的样子了。
这一句,他在心里很轻很轻地说给自己听。
许意没听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知砚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哭到最后,声音沙哑,眼泪枯竭。
她的眼睛肿得像是核桃一般。
不哭后,她格外安静,像是失去生命力的娃娃,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变得异常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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