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太糙了,糙就糙在为了让张晴定罪,刑部办案的人做的实在太糙,而且很多事粗看能圆满,细想之下漏洞百出。
“柯大人莫要着急,将那日办案抄检张晴家的衙役找来细细问询便可知一二了。或许是他们私藏了也未可知呀。”
眼看着柯大人一副如芒在背的表情,何驰想要乘胜追击,却只听身边传来镣铐声,张晴正向龙椅之上的天子叩拜,等他抬起头满面已经是老泪纵横。
“陛下,臣有罪。去年春汛赈灾粮饷臣苦等不到,束手无策之时府库中收到了吏部退回的火耗钱,臣便卖了家中田亩凑成两万贯一边赈灾一边抢修河堤,怎知修缮河堤所购置的石料有差,臣身负失察之责让工匠用次品石料修筑河堤,以至濮阳百姓二次受灾。臣罪该万死!”
圣上天音降下,群臣跪拜,这案子似已经审到头了。
“张晴!查抄时府库中有发现的钱财是何处来的?”
张晴抹去眼泪看向天子,哽咽着说道:“溃堤之后户部突然发来赈灾款,足有十万贯,然刚刚入库第二天刑部官员就带圣旨查封了府库,十万贯钱都在府库之中一分未动。罪臣恳请陛下彻查!”
柯安民浑身发抖,手中的状纸都拿不住了,只见他转过头去对张晴喝道。
“张晴!你死到临头还要狡辩!”
“柯大人!是否狡辩,让当日去濮州进行查抄的刑部官员前来对质便可知晓。”
何驰不甘示弱予以还击,龙椅之上传来动静,满朝文武齐齐拜下,大殿之中无人敢动。
“柯安民免官待参!传谕户部尚书何劳禄戴罪复职,让他给朕彻查赈灾钱响晚发之事,查不清楚一起处置!再起三司会审,刑部尚书柳成主持重审张晴一案,当时一应人证均需到扬对质!”
“陛下圣明!”
群臣齐呼,少太师的脸上已经一片铁青。
“李福,宣旨。”
李公公两袖中都藏着一张圣旨,而这一张是从右袖之中取出的,只见他从天子之侧走到跪拜的何驰面前,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何驰目无王法,擅闯法扬,干扰法度,按律当斩。朕感念其卫道之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赐廷杖一百以儆效尤!”
“草民领旨谢恩。”
时光转瞬即逝,一晃眼四月已末。真正的春风已至,驱散了洛阳城中的寒意。
四月二十二,捡回半条命的何驰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当李公公当众宣读赐廷杖一百时,众人便都知道这人死不了,昭国圣旨若是少于百杖非死即伤,若是刚好百杖好歹能留半条命。廷杖十下皮开肉绽,二十下腿不能行,三十下半身瘫痪,身子骨好的能挨四十下还留一口气,若是挨五十下就算是廷尉留了手,受刑之人的屁股也已经被打成肉泥。
百杖就是个玄学问题了,监察太监说打了百杖那就是打了百杖,反正就剩那将将能缓过来的半口气,只把人打成这副惨状一杖不多一杖不少,下手的、监察的哪个都有点功夫。再加上御医送出的专门用来吊命的汤药,只要不是体质特别弱的都能从鬼门关缓过来。
何驰满打满算用了十一天才睁开眼睛,在挨过“百杖”的人中也就只能评个“乙中”,吃了这一顿打他至少三月不能下床,一年之内别说乘马驾车就算是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何驰腮帮下垫着软枕,他睁开眼睛的之前就闻到了脂粉味,才想着怎么会有这味道,一睁眼就看见一个俏丽的背影跑向屋外。不多时只见少容夫人带着这青衣女子又回到了何驰的房内。
“现在乖巧了!”
“唔……嗯……”
何驰完全像个软泥怪一般瘫在床上,想动一下身体都动不得,虽然大脑已经完全恢复了功能,但伤势过重身体上哪一个部件都不听他大脑的指挥。
“思宁,去看看汤药熬的如何了。”
少容支走了名为思宁的女子,这才对何驰说。
“这丫头名唤思宁长你两岁,是个验明正身的清白女子,是老爷托人把她买进府中专照着看你。”
“……”
“你这一年半载是动不了的,好好在家养伤,有事便唤思宁让她去做。”
“弟弟……妹妹……”
“亏你还知道有弟弟妹妹,他们自有奶妈照看。平时见你总钻书堆里,还以为你是个省心的,结果都敢去劫法扬了!你也别惦念姓陈的教头,老爷与他些钱财辞了,那些钱足够他在老家置上几亩田产。”
“父亲……”
“老爷戴罪立功,现仍是户部尚书。这里还有一堆拜帖、书信,若是能动了便看看这些吧。”
母亲又发了些牢骚,何驰只能听着,动一动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只是奢望。这一阵昏睡,何驰根本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只能从悦岚的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张晴案的经过,可惜悦岚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只言片语真就是只言片语。
“大哥,你还操这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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