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之后,思萝和万俟珩就跟着赵掌柜去方圆当铺熟悉工作。
安排给他俩的活既不多也不累,就是偶尔扫扫地擦擦灰,若是有大客人来就倒上一杯茶。
不过一般情况下,两人的工作就是每日早上来开门打扫一下,关店时打扫一次。
其余时间可以在店铺里坐着,也可以到周围转转。
赵掌柜哪敢真把主子当下人使唤,那个叫思萝的小丫头好像和方家没什么关系,可他瞧得出来,少爷约莫是喜欢思萝的。
说着也算半个主子。
在方圆当铺打工的第二天,赵掌柜就给二人发了工钱,让两人出去玩。
思萝和万俟珩都是第一次来扬州,对扬州的人文风情都很好奇,拿了钱万俟珩就拉着思萝跑出去。
如今正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百花盛开的时候,扬州的景美不胜收。
“阿珩,你以前来过扬州吗?”思萝有工钱,买下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万俟珩。
万俟珩接过糖葫芦,看着红色果子上晶莹的糖衣,他有多久没吃过这种小玩意儿了,记得年幼的时候,舅父来宫中看母妃是会给他带上一串的。
直到他十二岁后,母妃的身体情况开始变差,所有人都期待着他成长,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皇子,他不能再吃糖了。
他该学会习惯吃苦。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扬州。”万俟珩望着糖葫芦,余光里是笑盈盈的思萝。
他想,也许这次被拐是上天赐给他的机遇,给他放松做回自己的机会,在短暂的时光里吃糖忘记吃苦。
糖葫芦被思萝咬得嘎嘣响,她鼓着腮帮子,街头的各色小吃,五花八门的摊子让她看不过来。
两个少年就这么游走在扬州热闹的街头,直至夕阳西沉,两人找到了一处安静的石桥。
他们趴在石桥上望着落日,思萝伸开双手拥抱着眼前的美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虽然我倒霉被拐子拐了,但幸运的是我遇见了阿珩,从一个街头乞儿变成了有点收入的童工。”
万俟珩闻言轻笑,他突然怀疑起思萝的身份,如果思萝真是她所说的乞儿,那为何能说出祸福相依的话来,她读过书。
“阿萝读过书?”
思萝被问懵了,她自然是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但她现在的乞丐身份别说读书了,估计连书都没见过,她想了想回道:“不知道,一个月前我是在京城外的破庙里醒来的,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叫思萝。”
“想不起自己的身份,想不起家人,但脑海里确实会不自觉蹦出些诗句,以前可能读过些书吧。”
“说不定,我这次是第二次被拐,第一次拐走了我的记忆。”思萝苦笑。
万俟珩盯着思萝的脸,乍一看是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和谁相像,罢了,阿萝的模样也不像撒谎。
可能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在京城之前还被拐过一次。
不然一个长得好看的丫头是不会在街头行乞的。
“过去的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想了,徒增烦恼,今后你就是我妹妹,我会照顾你。”万俟珩说道。
思萝听着感动,她笑道:“说话算话,说谎的人要长长鼻子哦。”
两人在落日桥边许下承诺,交叠的双手盖上印章。
“那……阿萝是不是该叫我一声阿珩哥哥?”万俟珩歪头看思萝。
思萝脸一红,她才不要喊一个小孩哥哥,“不,阿珩就是阿珩。”
说完思萝朝着当铺的方向跑去,万俟珩无奈地跨步追上。
扬州山美水美人也美,吴侬软语,莺飞草长,碧波荡漾。
夜里的扬州同样热闹,湖面上数十只画舫张灯结彩,从船上传来悠扬的歌声,琴瑟和鸣,好不热闹。
堪称人间胜景。
万俟珩和思萝时常会在夜间跑到湖边听船上的曲子。
这一夜,思萝望着船上衣着华丽翩翩起舞的女子说道:“阿珩,我是不是应该去学点什么。”
总不能真一辈子赖在万俟珩身边蹭吃蹭喝,端盘子洗碗也不是个事儿,得有个拿手的技艺才行。
先前万俟珩能从三米高的院墙出去,说明这个世界应该是有武术的,他还会医术,这样的技能才是有用的,比起跳舞唱歌绘画吟诗有意义得多。
她要活在这个时代,而不是要成为这个时代里的背景板。
“阿萝想学什么?”万俟珩倒是没想到思萝会这么问,他倒是没意见,无论思萝想学什么他都可以安排人教她。
思萝道:“我想和阿珩学武术和医术。”
“你要学这些?”万俟珩下意识回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学吗?”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时候都能学,但武术和医术自然是越早学越好。”思萝抓住万俟珩的袖子撒娇,“阿珩,我不是京城里的世家千金,学诗词书画于我而言无用,我要活下去,要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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