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角一队败了。
最后一队捍卫者带着怯意出场。
关涛过去安慰胡六角,胡六角气愤难平,怨艾道:“我胡六角,今天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种烂技术,就不应该来街头打球,免得丢人现眼!”接着拊地顿足,情绪一度失控。
关涛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练好了技术,再去报仇。”
胡六角看着关涛,一百八十度摇头,怛然道:“这次输球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不单输了比赛,不单输了尊严,还输了这个球场!来街头打球的人,都会存着寄盼,觉得自己爱到的球场都是强人荟萃之地,虽然多半是假,都会都会产生出一种自豪感。”
胡六角不擅辞令,到后来已是语无伦次。但关涛完完全全明白他的意思。
胡六角的意思就是,一旦让死神会在球场上画个鬼符,那就是录下败绩的烙印,知情的人便会觉得来这地方打球的人不外如是,要不然就不会败给死神会。
一个人知道每日打球的地方只窝藏一群弱者,一想到死神的阴影,打起球来还有什么兴味?
还有什么自豪感可言?
更难受的结果就是丧失自信,从此放弃篮球。
这就是死神会的恐怖。
在阎罗薨指挥下,死神会一队连夺十三分。
捍卫一队宣言投降,灰头土脸地离场。
最后的一线希望化成灰烬。
阎罗薨喝道:“好,还有没有人敢出来挑战?”
场外的人面面相觑,在人群里传出几声长叹,在人群里发出牙齿碰撞声,在人群里映照出几张苍白的脸。
阎罗薨叫道:“我们有言在先,你们应该清楚输了之后有什么后果。好,来人,画『狗熊符』!”
死神会在侵略成功的球场留下的记号,叫作“狗熊符”,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逼败给自己的人自认“狗熊”。
两名黑衣人上前,其中一人递给另一人一张胶片。
掀开胶片底的白垫纸,就清清楚楚看到透明胶片上的鬼头图案,湿漉漉的,似由特殊蜡油所制。
应用“转印纸”的原理,就可以将图案印在平面,既防水又防褪色。
那名握着胶片的黑衣人朝篮球架的方向走。
眼见势无可挽,胡六角泫然欲泣,哽咽道:“我在这个球场上有无数的回忆,度过一个又一个晚上你们记得吗,中一、中二那两年暑假,学校关门,我我们一清早就约好来霸场,由早到晚都在打球,乐此不疲,怎样都不肯离开那时候我们还是五个人”
胡六角是个直性汉子,不自觉流露真情。
关涛听得血脉贲张,就是无法出一分力,扭转不了眼前的困局。
就在此时,包雷径自冲了出去,一向少言的他,也出言相顶:“赢赢了就可以欺人太甚吗?这个球场是属属于大家的,想动动手,先打死我吧!”
个子矮小的包雷一直给人懦钝口吃的印象,谁也未曾想过他有这样的勇气,竟然连性命也可以豁出去。
包雷大力一推正欲行动的人,很快他就被人用过肩摔抛起,落在硬地面上,几乎昏死过去。
包雷一咬牙,死命爬起,再扑上去,那人一招“出足扫”,绊了他一个四脚朝天,仰天卧地,背脊痛得无法站起。
那人瞧着包雷,只冷冷抛下一句话:“愿打服输。”
有传死神会总部前身是一间柔道会馆,众人现在相信了。
难怪一直没有人敢对这群侵略者群起殴之。
再也没有人敢反抗。
一片肃静中,阎罗薨嘲讽道:“实在令人相当失望,传闻中的『妙寺五兽』,一个是跛子,一个不知死到哪里去,剩下的三个实力平平无奇还以为今晚会很过瘾,一点也不!”
“你说谁死了啊?我一定会让你们过瘾得想哭!”
突然由远处传来喝声。
众人同时转头,望向声音来处。
胆敢触怒死神会的妄人,不是傻子或警方,就一定非同小可。
只见远处一人步近,施施而行,飞扬跋扈,毫不将这帮人放在眼里。
钩月斜挂,艷红像发蜡般抹在他的发上,头顶呈现出火般的颜色,一剎那又恢复成黑,突显眉宇间的英气。
有读过光学的中四学生私下瞎猜,刚刚的红色是电灯投射在他的球鞋再反射到头发上的特别现象。
胡六角、关涛等人认出那双红色球鞋。
独一无二的球鞋──血腥大卫,BLOODY DAVID。
这人正是昔日“妙寺五兽”中居首,号称“百兽之王”的关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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