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的山城,少有的下起了雪。
雪花从苍穹之上洒落,穿过浓稠得仿佛要凝为实质的雾霾,染上了一层灰色,纷纷扬扬的落下。
破败空荡的街道上,风卷着早些时候留下的抗震标语滚过,惨白的纸张被雪水浸湿,字迹逐渐模糊。
蜷缩着身子,藏匿在通风天井里,透过井口,看着那一片被裁剪成圆形的天空,纪云佩总觉得,飘落下的雪花,是正在逝去的城市,留下的灰烬。
地震?可笑!纪云佩抽动了一下嘴角。
她想笑,但嘴角却像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无法上扬出一丝弧度。
如果不是那些普通人无法看见的扭曲血肉,从建筑物里生长出来,涌向天空,像是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抓住了天空中灰褐色的雾霾,握紧,狠狠地砸向地面……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埋在废墟之下的生命,受到了那尊天灾子嗣的影响,接连生长出了,病态扭曲,喷薄着浓烟的畸形恶瘤……
那尊邪神子嗣,强行将他们转化成了眷属。
如果不是在一场被当做地震的灾难当中,灵能力者和怪谈的伤亡比例,比普通人还高出数倍……
她可能也会相信,这只是一场地震吧?,
那天,是她第一天去公司上班,本来也该是父亲最后一次走进旭日生物科技公司的大厦,但最终,父亲却没能再走出来。
虽然已经过去几日了,但是父亲在大厦轰然倒塌之际,背对无数扭曲血肉的侵袭,强忍着身躯被一点点撕碎的痛苦,双手将她托起,送出废墟的画面,记忆犹新。.
那一句,“佩佩,不要害怕,活下去!”回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们和那一整座大厦的员工,都是祭品……'
献给邪神子嗣降生的祭品!
而她,侥幸逃脱的祭品,难免被狩猎的命运。,
现在大雾封城,道路阻断,城中又有受到侵蚀,身体怪谈化的人四处制造混乱。
司夜会的大部队还未抵达,少数已经进入城中的司夜会干员,战斗力几乎都被那尊天灾子嗣和无处不在的黑夜侵蚀给牵制住了。_
听说司夜会原本是有某种超规格的灵能物品,能够对付那尊邪神子嗣,但最近存放那件超规格灵能物品的大纯阳宫,似乎出现了很严重的动乱,自顾不暇,更不用说分神启动那件灵能物品,支援山城了。
身处在灾难的中心,纪云佩想做点儿什么,就算不是为了救人,就算只是为了她的父亲。*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
她会因为城市里无处不在的,污秽邪恶的灵能发抖、会握不住兵器、会突然脑袋短路忘记咒式的咒语,甚至看见那些咆哮着朝她冲来的,低等级畸变种怪谈,都会吓得闭上眼睛。'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从小到大老爹真的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从未让她真正接触过危险。
随着夜幕临近,气温越来越低了,迅速地掠夺着纪云佩体温和意识,恍惚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轻了,飘了起来。
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抓着后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到了面前。
然后,她便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闯入了眼帘。
熟悉是因为,纪云佩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属于花城魔女。
不对,现在或许应该称呼她为灾祸?
而陌生则是因为,花城魔女原本狰狞可怕的脸,此刻却美艳动人,就连纪云佩一个女孩子看了,都有一丝怦然心动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桃源里那位最终还是倒在了灾祸的屠刀下,所以桃源里那位给灾祸留下的伤势,也随之已经消散了。
她清楚的记得,之前灾祸出现在她家里的时候,被桃源里那位打伤后的惨状。
她家传的咒式,本就脱胎于玄学五术“山医命相卜”中的“医”,擅长将绝大多数灵能和怪谈本体核心,转化成材料,帮患者修补身体。
在被迫给灾祸疗伤的时候,她仔细观察过灾祸的伤势。
桃源里那位在灾祸身体内留下的“种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催化,生根发芽,蚕食着灾祸的血肉,几乎每一寸肌肤之下,都有富有诡异活性的植物根系在剧烈蠕动。
除此之外,还有多处,司夜会精密咒式留下的暗伤。
也不知道灾祸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得玄乎一点,就是全靠意志死撑。
那种伤势,换成绝大多数的灵能力者或者怪谈,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至于,灾祸斩杀桃源里那位的经过,她通过怪谈悬赏网站的专题报道,大致了解过。
那篇专题报道里,甚至还配上了灾祸狞笑着,将锈迹斑斑的菜刀,捅进那位为了子民,甘愿奉献一切的仁慈神明的胸膛,和灾祸手捧着那枚晶莹剔透的怪谈本体核心,舔过上面的血液,将嘴唇染得猩红的照片。
配上灾祸那张满是伤痕的脸,格外的狰狞。
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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