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痛哭过后睡了过去。
医生给她做了全面检查,大人身体虽然弱,可肚子里的宝宝发育情况却非常好。只要慕瑶情绪不再激动,百分百可以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上官凡马上做出安排,医生换成主治,护士换成私人,保姆派了两个,就差把医院的病房给重新装修一遍。
将一切能想到的地方都安排妥当,他坐在病床边上,用湿毛巾擦干慕瑶脸上的泪渍,又一根一根去擦慕瑶的纤细的手指。
最后,嘴角带着浓浓笑意的,亲她修得圆滑整齐的指尖,神态无比珍惜。
本来已经推门进去的宋念念,在看到这一慕后又退出,站在走廊尽头,看住院处外面的花园。
十几分钟后,上官凡从病房中走出,站在了宋念念身后。
良久,出声,“你在想什么。”
宋念念深吸一口气,“在想,你刚刚亲慕瑶指尖的样子。”
她突然间想起以前和席沫北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彼时他还在装穷,有一次,宋念念给自己剪脚趾甲,不小心剪的深了,伤处殷红渗血。
席沫北说了句笨,将这活计接了过去。
这一接接的彻底,即便是后来他做回了席太子,也依旧给她剪指甲。就连两个人吵架,闹僵,他霸道到不可理喻,甚至是对她惩罚后,也依旧会每隔半个月,雷打不动的给她剪指甲。
回忆这种东西似水,只要开了闸口,就奔泄而出,想拦都拦不住。
他还给她洗过头,含着笑一根根去吹干发丝。为她挤过后背上的痘痘,用指尖沾着药膏一点点上药……
宋念念双手抓在窗台,把含在胸口的气缓缓吐出去。
上官凡走到她身边,抽了片湿巾给她,“念念,你必要,把自己逼成这副样子。”
宋念念反问,“哪副样子?”
上官凡看她,抬手轻轻揉了下她发顶,“很多事情,不是只有黑白两面,特别是在感情上。你坚持原则是对的,可对方认识到错误,真心改过了,可不可以再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宋念念,“……”
裴松礼让她给爱一次机会。
上官凡让她给自己一次机会。
“上官,我怀疑你和裴大状在给某人当说客,可我没证据。”
上官凡笑出声来,双手抄兜看向楼下,“我们并没有,我们这样劝你,是你把她们护的太紧了。念念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护的这么紧,我和慕瑶,裴松礼和豆豆,应该早在两年前就修成正果了。”
楼下花园里,裴松礼正在抱着阳阳玩。蒋豆豆坐在椅子上,目光追随着他们,眸中带着暖意。
“你在说我棒打鸳鸯?”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上官凡道,“相反,我们感谢你带走她们,让我们看清自己有多爱她们。可念念,你是树,豆豆是水,瑶瑶是塍,你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她们两个是没有办法如你一样生活的。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那模样,那态度,像极了他们年少时,上官凡对她说,你懂什么叫道德和底线吗。
当时宋念念说我不懂!
不懂为什么一样女儿,梁合秦可以偏心成那副模样,不懂宋慈怎么可以把她辛苦赚来的学费拿去买一瓶香水一个仿包。
不懂她想法设法赚钱养自己,碍着上官凡什么事,要让他紧揪不放,大讲道理!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她弯不下脊梁,做不到依靠,身子偏一点点就会让她痛不欲生。
上官凡轻拍宋念念肩膀,“好好想想。”
说罢,走了。
宋念念目光落在蒋豆豆身上。
在裴松礼拧开水瓶递给她时,她没有拒绝。在裴松礼拿出纸巾,擦她额间的汗时,她身子微微僵了下,也没躲开。
再后,阳阳叫着妈咪笑着扑到蒋豆豆怀里,又搂过裴松礼的脖子,在他们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慕瑶再次醒了,宋念念进到病房里去看她。
慕瑶坐在床上,看着指尖那枚戒指愣愣发呆。
宋念念捏了下她的脸蛋,“背着我,和上官连孩子都有了。小丫头你有能耐了?嗯?”
慕瑶有片刻的慌,因为这是她顶着宋念念的身份来的孩子。可神思一怔,这种慌又退下了。
她记得她哭泪睡着前,上官凡抱着她说,她们长的一点也不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慕瑶。怕自己跑,所以他顺着她的剧本走,然后顺理成章的牵了手,确定关系,一直约会……
掀去这层薄纱,很多细节清晰了起来。
约会时,上官凡从来不会让餐桌上出现酸的东西,偶然谈到过往,会很小心的避开和宋念念的一切,还有,在他说出‘我给你天使,你和我回家’这句话时,她隐约想起在仓库醉后混乱的那天,当时,他一直叫的都是瑶瑶,而非念念……
慕瑶平静下来,缓缓抬头,对宋念念道,“念念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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