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大地的颜色已经由碧绿变得浑黄,直到全部被黯褐色所占领。
大地不断展示着它的各种形态,如数家珍般地在机舱下摆弄着秀美的山川河流和城市村庄,最后,却只能无奈地用连绵不绝的远山和单调乏味的戈壁,来结束这段波澜壮阔的旅程。
一路上,张文斌都在自顾自地看着书,没有和身旁的宋小兵有过多的交流。
他把装着设备的拉杆箱,置于两腿之间,像整个人骑在箱子上似的。
他夹紧双腿,用身体护卫着设备,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就心无旁骛地看起书来。
虽说张文斌骑着马,但宋小兵也挑着担,毕竟,护送设备的重担,是落在他们两人肩上的。
所以,尽管机上的旅客早已睡意沉沉,但两人都强打十二分的精神,不敢轻易闭眼,一起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百无聊赖的宋小兵,也掏出随身携带的书籍。
两个年轻人并驾齐驱,齐头并看,在天上聚精会神地读起“天书”来。
飞机在嘉峪关机场稳稳落地。
一出舱门,苍茫的大地上,狂风卷积着尘土,热情地招呼着初来乍到的人们。
大家都用衣领挡住眼睛和嘴巴,快速向前跑动。
宋小兵第一次来到大西北,满眼单调的黄色,让他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而凌冽的西北风夹着微小的尘土,就像一双无形的手,舞动着十八般兵器,翻滚腾挪,以各种刁钻的角度,无死角地呼啸着钻进衣服的空隙,侵犯着每个人的身体。
沙随风行,风助沙威,当头给了宋小兵一个沙威棒。
他皱皱眉,刚想张嘴叫张文斌的名字,却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风沙就像一把天然的发令枪,西北赛场新人宋小兵,毫无经验地输在了起跑线上。
沙影婆娑,朦胧中,他发现张文斌已经跑在了前面,宋小兵大声叫道:“张……”
盘旋在他周围伺机而动的风沙,欣喜若狂地发现了这个突破口,蜂拥而至。
一大口风沙争先恐后地灌进来,把这一味西北著名特产毫无保留地喂进了宋小兵的嘴里,呛得他眼泪都要掉落下来。
满嘴的土腥味,瞬间让他品尝到了传说中吃土的味道。
他赶紧闭上嘴,在风沙中寻觅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朝着那个方向拔足狂奔。
终于在机场的大厅相会了。
张文斌看着宋小兵狼狈的模样,惊诧地问道:“你是第一次来西北?”
宋小兵拍拍身上的尘土,点点头。
张文斌看他满嘴的沙,关切地询问:“要不你先去卫生间漱漱口吧。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西北的风沙可是祖宗,比北京这孙子厉害多了。”
这时,张文斌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你好……对,是的,我们已经到了,马上出来,麻烦你稍等一下。”
挂掉电话,张文斌催促到:“小兵,王主任派来接我们的车已经到了,你赶紧去洗漱,还要坐3个多小时汽车呢。”
宋小兵闻言,赶紧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出来了。
他本想接过张文斌手上的拉杆箱,替他拉一会儿,谁知张文斌紧紧拽住不放,客气地摆摆手:“不要客气,我来拉就行了,不算太重。”
宋小兵心想:“张工这工作作风的确谨小慎微,对革命同志依然保持足够的不信任。”
两人一出机场的大厅,就看见一辆挂着军牌的猎豹车,停在大门口。
他们走到车旁,和司机确认身份以后,上了车。
猎豹车随即在路上飞驰起来。
当嘉峪关古老的城墙被渐渐抛在车后,窗外的景色便开始变得单调起来。
风沙也渐渐停歇,露出大地本来的轮廓。
西北戈壁,广袤无垠,古老神秘。
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随处可见的大片骆驼刺,才能让人嗅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蜿蜒曲折的公路,在碎石砂砾中宛如一条玉带,与天边相连。
看惯了这些单调乏味的景观,张文斌一上车,就和衣而眠。
但对于宋小兵来说,兴奋、憧憬、向往,是他此刻所有的情绪。
因为这里,是他从未涉足过的秘境。
他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夏日里依然积雪的祁连远山,惊讶地赞叹戈壁上气势磅礴的嶙峋怪石,由衷地感叹大自然是何等的鬼斧神工,才能将这里雕琢出如此神鬼莫测的千姿百态。
不过,兴奋劲并没持续多久,他就决定调低座椅,仰头躺下,静静地感受鼻孔间的流血无情。
刚进入戈壁滩的腹地,他的鼻血就响应干燥气流的召唤,倾巢而出。
宋小兵赶紧回头,叫醒张文斌:“张工,带纸了吗?”
张文斌抽出几张纸巾扔给他,关切地问道:“见红了?第一次都会这样,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宋小兵娇羞地拿起纸巾,擦拭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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