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以为,将脏水泼到于可远身上,终止鸟船下海,拖延东南大战,最好拖
黄了,就能逆转局势,腾出手来再对付谭纶和张居正他们,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只要罗龙文通倭属
实,便好证明于可远是清白的,证明他拿出的草图对军情有益,很多人都要倒台,他这个人是否活着,
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咱家知道你看中这孩子,但能不能过这道坎,我们帮不了的,只能靠他自己,靠老
天爷眷顾。”
吴栋说这番话时,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冷意。
他是宦官,头上只顶着皇上这一片天。现在皇上心思难明,他必须确保和皇上的步调一致,行差踏
错,对于他们这样的宦官来说,只有背黑锅一个下场。
虽然他也很赞赏于可远,但自己的性命显然更重要。
这时,门外的小太监来报:“干爹,山东都指挥使赵云安,求见干爹和陆大人。”
吴栋并没回话,而是望向了陆经。
陆经低着头,沉吟了一会道:“告诉赵云安,我和公公抱病,不能见客,请他不要再来。”
那小太监喊道:“是。”
赵云安一脸失落地回到了考棚。
他回来时,官兵已经将整个考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了。
张居正和田玉生正在激烈地对峙着。
“什么旨意都没有,你怎么敢来这里拿人!!"张居正怒声呵斥道。
“大人!我的张大人呦!“田玉生一脸愧疚和无奈,“是新任巡抚给我下达的命令,他若只是以巡
抚的名头,我管着一声刑名,还能和他辩解一番。但他拿出总督头衔,还用军国大事逼我,说于可远是
通倭重犯,干系着东南大战,要我即刻逮捕羁押,我还能说什么?”
张居正闭口不言了,刚好看见赵云安灰头土脸地回来,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心里咯瞪一下,知道大
事不妙了。
“杨大人在哪?"
田玉生:“在巡抚衙门,让我逮捕于可远后,立刻喊您和赵大人,前往巡抚衙门议事呢。”
“来都不来,好大的官威啊!"
张居正牙根都咬紧了,指着放榜的门口,“人就在那儿,要抓要捕,你去就是!我只说一条,朝廷
至今没有终止鸟船下海的旨意,你若是动用私刑,使人招供了,导致鸟船下海作废,甚至东南大战战
败,将来于可远被翻案,证明清白,你就是千古罪人!要受万世骂名的!这个后果,你得想好了!"
田玉生连连摇头,“不会,绝不会!我会日夜看守,不让任何我的人动用私刑!”
“你的人?"张居正连连冷笑,“意思是,不是你的人就可以动用私刑了?不是你的人,将来出了
事,你就能洗脱嫌疑,洗清干系了?你是不是以为,将来还会像之前一样,有人会在皇上面前替你撑
腰?我明白告诉你,不会,谁都不会!”
说完,张居正深深注视着田玉生,用警告的语气道:“何况,这一局我们未必会输!"然后拂袖而
走,留田玉生一个人征征发呆。
难道……张居正还有什么底牌?
田玉生征愣了好半响,双眼瞪得溜圆,对旁边的牢头道:“你!立刻回按察使司,不相干的人都撵
走!不管是巡抚衙门,知府衙门,还是都指挥使司,若是不肯走,持我的官印轰!还有,地牢里所有不
相干的犯人,立刻转移到别的地方,只关于家人!看押的牢头、衙役和监守,必须由我亲自任命,缺我
的官印,谁也不可以踏入地牢半步!"
那牢头好懵逼。
田玉生想了想,又道:“给我空出个隔间,这几日,我就住在地牢了!"
那牢头彻底无语住了,从来没听说按察使大人会为了一群嫌犯的安危而住进地牢!
吩咐完这些,田玉生才舒了口气,道:“抓人吧。”
一群衙役立刻冲向了放榜处。
于可远就静静地站在那,周围的人早已走空了,只剩下高邦媛、俞占鳌和暖英。
自从田玉生带队过来,他就意识到出事了,是冲着自己来的。
说不慌是不现实的,但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时就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
他视线一一扫过高邦媛、俞占鳌和暖英,苦笑道:“拖累你们了,要害你们和我一起承受牢狱之
灾。”
“说什么呢!!"俞占鳌蛮不在意地拍了拍肩膀,“进了地牢,哥哥护着你,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
你,看我不踹掉他大牙!”
暖英还在那哭哭啼啼的,听见俞占鳌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但笑得还是很委屈很害怕。
高邦媛将她接紧了,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要相信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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