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伤……严重的烧伤。看不清楚哪是鼻子,哪是嘴。只有那失去眼帘的双目,因无法闭合而显得诡异,带着十二分的猩红,犹如血莲初绽。
那张筋肉横错,肤黏皮缺的脸上已经无法辨别他此刻的情绪。是顺从?是羞怒?是愤恨?是愁容?
我不知道……从每个人惊异的表情看来,应该也都不知道。
愣神间,他只是慢慢的用双手拉起斗篷,将丑态遮得严实。半点不快,半点也不慢。
重阳没有再为难,只在他后背别有用意拍了两下,耳语了一句。很轻很轻的低声,没有任何人听清。而我看他口型便知,他说的是:“这般丑态真是像极了五百年前的我。只是……本座碰到的是祝瑶,而你遇见的却是狐狸!小子,别卖错了命啊!”
崇木没有说话,愣愣地望着一脸受惊的狐狸,静静地转身而去。
重阳从人群里牵了匹新马,带着我单独在在丛林里。故存若说要跟来,重阳却是不许。
把他们甩得远了,重阳才打破了沉默:“你说我是赢了还是输了?”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他输了……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说他赢了……那就是自己都承认了就是崇木。
万一他还不确定呢,他故意试探呢?毕竟崇木什么术法都没用,身上的温度也未被重阳察觉。只是功夫着实被试了出来,与故存若难分伯仲。
怎么答都不是,遂没缄默不语。
重阳却突然乐了:“哈哈哈,阿瑶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抱着一丝侥幸。崇木,崇木,看你担心他的那样!”
我再也是忍受不住他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样子:“既然觉得他是融荣,那为何不戳穿他,杀了他!”
他轻夹了下马腹,马儿就悠悠地跑了起来,很是欢愉。
“如果他是荣融的话,刚才就已经死了。可他烧成那副样子,融大将军的纯火属性,会被烧伤?“
”他只是故存若的一条狗而已。为了他跟故存若翻脸,那还不值得。毕竟宫主那条老狐狸,还把阿瑶的命攥在手里,时刻威胁着我呢!”
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纷乱如麻。乱的是……重阳纵有千般险恶,他也是爱我的,这无端让我起了分宽恕之心。
更乱的是……我的命终究是依附故存若的灵力而生,他心思繁秘,诡计多端,时至今日也我也无法妄定他是敌是友。
“阿瑶,你抬头看看月亮,这么好的夜色,别辜负了。”重阳见我愁眉紧锁,不由有些后悔刚刚逗我。
我举头望那永恒的圆月,突然厌倦了尔虞我诈,提心吊胆的生活圈子。
以前,我以为世事都是美好的居多。殊不知那是昀倾护着我,疼着我。而我却未帮他分担过丝毫,反而日日为他添乱。甚至负了他一片赤诚。
想起以往和昀倾朝夕相处的日子,忍不住低声慢吟:“尤怜寻常十五月,一昔成环,昔昔成玦。”
“昔昔成……是啊,我与父母一别就是五百年之久……再也没聚过。”重阳声音苍凉得很落寞,让我产生我一种同命相连,惺惺相惜的错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我低头怅然。
“没事,我也不需要同他们相见了。你知道我母亲在玄凌殿的高粱之上吊死之前,同我说了什么么?”
我摇头。
“我和母亲被禁足在玄凌殿的后院。那天晚上,月亮就像这么圆,母亲把中衣裁成数截白绫,扎成很长一段。”
“我知道,她思念父亲,要舍了我同他一起去了。可心里总是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去面对天界的泱泱朝臣,千军万马,便死死拉住她的白绫不许她死。”
呵……重阳傻呵呵的笑了一记:“可是我母亲哭着对我说‘儿啊……你要是从没来过这世间该多好,你父亲就不必死了。如果,多年前的那一副红花汤能打掉你,那是该多好?你父亲真的就不必死了阿!’”他黑润润的眼珠子,好像突然裂碎了似的,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瓦解开来。
我见他说得面带微笑,不禁侧过头回望着他:“重阳,你别这……”
他却充耳不闻地继续笑着道“她说完这句,我就把白绫放了……眼睁睁的看着那段绕长如雾的绸缎穿过那高高的红梁。忽的绷紧,忽的颤动,忽的又止了。手中无力救她,是因为她已经抛弃了我。养育了我十六年的母亲,不再需要我了。”
他喃喃地说着,没有流泪,只是微笑着将我拥得很紧:“不过还好,又遇见你。不然我恐怕都不知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唇角弯弯,像百子莲初绽一般凄美,哀艳。
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的怜惜他。一个无辜的人,被逼到这种境地,任谁都是要发疯的。
在他的怀抱里,我不挣脱,也不敢挣脱,纵有不愿,我又怎敢把一个人最后的念想给断了呢?
我怕连自己也舍弃了他,让他再次落入绝望之时,这天地又会是何般模样。
那日罚酒罚得最多的,属重
>>>点击查看《仙人劫:养花为患》最新章节